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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顾]烟水遥-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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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少商又是一口酒喷将出来。
  果然是磊落本色。打劫也能如此坦荡,他也真算是古往今来独一家的土匪了。
  
  “铁兄,你是要坏宋金之盟?”戚少商丢开酒盅,目光灼灼,“我自是不信你会叛国,但你此举……实在是反常。”
  当然反常。铁手垂落视线看着自己的手,那双手骨节粗大青筋虬绕,肌肤坚逾铁石,曾经牢牢托定了大宋最后一方青天,哪怕风雨摧逼,亦是毫不动摇。但现在,它们却要夺走大宋与盟国的信物,这何异于亲手撕裂那方脆弱的青天?
  “少商兄,铁某此番破盟,绝非误国,”铁手面沉似水,“辽乃疲弱之虎,金是壮盛之狼。大宋若要求生,应当以小利挑拨,驱虎引狼,看它们两败俱伤。与任何一国联手打破这平衡,都无异于自毁屏障,唇亡齿寒。”
  戚少商猛地挺直了脊背,按剑敛容:“铁兄,这不像是你的风格。”
  铁手叹道:“果然瞒不过你。这三年来我虽游荡江湖,心里始终是惦着六扇门的,便与大师兄飞鹰传信,将六扇门不便处理的事以江湖之道解决。这有悖律例,我是匪寇可以不在乎,大师兄那边却需小心瞒着旁人:世叔面前自然不能透露,追命万事不挂怀,冷血又不够稳重,也只好一并瞒着。这一次我来劫信物,也是大师兄的授意,毕竟世叔的态度也是不赞成联金的——虽然他也绝不会赞成用这种手段……”
  “无情兄的授意?”戚少商略略心惊。无情看似清冷实则激烈,为行正道不计代价,若是他动了念要阻这信物入京,只怕连诸葛先生也难以转圜。然而这一招实在太险,两国结盟的信物,稍有闪失,掉的绝不止一两颗脑袋……
  戚少商发现自己止不住思绪,它如钓丝一般幽幽地垂落进回忆里,涟漪绵绵,不可断绝。
  当日湖边匆匆一晤,是谁怒道“联金灭辽无异引狼入室,你若真的促成了盟约,才是叛国罪人”?
  戚少商觉得,自己似乎很不会吸取教训,他竟然,又有那么一点想要相信——那个人对他说的话,是出于真心,不带半分世俗利禄的阴影。
  ……好吧,也许不止是一点。
  
  “话已挑明,少商兄想必也不会跟我绕圈子,”铁手吐出一口气,抬头时目光清冽,“我与大师兄传信之时,为防落入旁人手中,描述颇为隐晦,所以我也不太清楚具体的信物是什么——他给我的只是一副缺了个卒子的大理石象棋。石卒者,碎也;石卒失,碎而失之。少商兄,烦你将那个该被‘碎而失之’的物事交给我吧。”
  戚少商闻言一震,霎时回神,苦笑道:“铁兄,你晚来了一步,那信物已被窃了。”
  “什么?”铁手大惊,“可有线索?此物若是落入辽人之手,必成攻我大宋的借口!那时我们失了信物,金人未必肯援,可就危险了!”
  “这……”戚少商想想后果,不免惊出一身冷汗,更多的却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酸胀窒在胸口,吐不出,咽不下,“盗走信物玉山子的人,是……”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纠缠着胸口的酸胀渗进肺间心底,几乎耗尽半生力气:“顾,惜,朝。”
  铁手闻言,却是松了一口气,既而又微微摇头,浮现出些许无奈夹杂着担忧的神情:“若是他倒还好……少商兄,我知道你和他不共戴天,但,你现在不能杀他。”
  “我知道,”戚少商有些疲惫地拍拍他肩,“我不会让你违了对顾夫人的承诺。”心里也是一松,还生出些莫名的欣然与隐隐的期待。
  虽然尚不能确定,但有些东西,的的确确是改变了。
  ——就在他和顾惜朝之间。
  
  “中秋将至,顾惜朝必是回了咸州城附近的白鹭泽,”官道上黄尘迤逦,两骑奔走如箭,猎猎风声间铁手浑厚嗓音依然清晰可闻,“咸州虽地处辽境却已属金国势力,白鹭泽一带山深人稀,向来少涉战火,他在此隐居数载,倒也平静。”
  平静?戚少商在风里微微摇头,湖边一晤,那个人当风而立细数当今大势,若真安于平静,又岂能做到不出户而窥天下?
  “我自问封锁宋辽通道已经相当迅速,他难道还能逃入辽境?”戚少商有些气闷。
  “若他真是在逃,你的封锁或许有效……”铁手话说到此,戚少商已经了然,继而苦笑并更加气闷。他总是认定,自己站住了义字,顶天立地无愧于心,在逃的该是顾惜朝,可顾惜朝的执拗丝毫不逊于他,哪怕山崩地裂,也自从容向前。他们根本就不在同一条路上,他这里追得心急火燎,也不过缘木求鱼,于顾惜朝又能有什么妨碍?
  就像这一次,他先入为主认定了顾惜朝窃玉是为了辽国,防线自然设在逃去辽国西京的路上,却不曾料到,对方根本没有想过要逃,只是重回了深山大泽的浩渺烟波。
  
  “咸州是辽国较为富庶的大城,中秋前后灯市热闹不亚汴京的上元灯节,更有烟花昼夜不息。每年这个时候,顾惜朝都会在白鹭泽旁的羽山上俯瞰城中灯火。”铁手语气平缓地解释道,“说起来,当初他之所以选在此处定居,是因为白鹭泽内有一眼沸泉,泉眼附近终年不会结冰,他种在泉边的杜鹃,也是四季不歇。”
  “铁兄了解得还真是详细,”戚少商笑笑,眉头却微微皱起,“有铁兄引路,看来要找人是不成问题了。”
  铁手并未注意他语气里微妙的纠结,照实答道:“这倒未必。若只找他在白鹭泽旁的住处确实不难,但算算日子,只怕他已经上了羽山。那山顶被他布了阵,我从未进去过,也不知有几分把握。”
  
  白鹭泽……戚少商看着眼前雾霭低垂的湖面,一时五味杂陈。
  这里,不正是他和顾惜朝在辽国初次见面的地方?
  原来那个时候,他曾经离那个人的居所那么近,他饮过的湖水,他的仇敌他的知音日日都在饮着……
  多么奇妙。
  如果他一早就知道这些,他该是像所谓的圣人一样,宁死不喝这被污过的水么?
  可是既定的事实不容再“如果”,就好像他无法“如果”一个不曾遇见顾惜朝的、祥和安乐的未来。
  同样的,他也无法“如果”一下顾惜朝没有布下这见鬼的阵。
  
  “这阵外按四相,内分八门,而且正逆相间,”铁手带了一会儿路便不得不停下,“我能辨别的部分到此为止。再往深处的阵势只能隐隐看出是按六丁六甲排成,出路随时辰变换,实难捉摸。”
  戚少商不语。他看不出什么门道,只觉一路行来如踏丝弦,仿佛谁人青袂下琴音迸溅——小径曲折是音调起伏,嶙峋怪石是节拍,参差古松是强弱……
  可否相和?
  他闭了目站在阵中,右手剑鞘里一两五钱银子的劣剑死一般沉寂,半分震颤也无。
  可是他依然想要舞剑。
  ——我好像听到了琴声,逆流而上,迎风而去……
  有风拂衣,一壑松林如起涛声。
  睁目的瞬间一线银光激射如神龙吐电,逆风厉啸,直穿涛岚千重:“破!”
  迷眼的乱石怪树缭乱的暗影冷雾突然就褪去了金戈之气,好似烈日当头浇下,冰雪消融。林间小路清晰地呈现在眼前,风涛涨落,尽带草木的怡人清香。
  粗劣的长剑插在小路转弯处的山壁里,已经没柄。
  “阵破了!”铁手大为惊讶,“少商兄真人不露相,铁某佩服!”
  戚少商笑着摇了摇头。论阵法,他怎么比得上铁手?但是……他不懂阵,却懂布阵的人。
  ——所谓知音啊。
  
  登得山顶,戚少商才算明白铁手所说的繁华胜景是什么模样。成片烟火在脚下开谢不休,流光溢彩间隐约可见人影穿梭,几有些不辨天上人间。
  那个寂寥的背影就站在这疑真疑幻之间,暗青长衫上染了些许山下明明灭灭的光,格外不真实起来。
  戚少商心里猛地一动紧。
  火光里隐现的修罗的背影。如师如父的兄长的死。
  你怎么还能如此平静地观赏繁华喜乐!
  泼天的恨意不受控制地爆开,兔起鹘落,戚少商手中长剑厉啸一声,正指那人后心:“顾,惜,朝!”
  “别扰了晚晴看烟花!”对方却似比他更怒,光华乍现,鬼哭之声扑面而来。戚少商知道厉害,不敢正面硬接,急急侧身用剑斜削,借力打力化去攻势,来势汹汹的小斧顿时乖顺,转了个圈悠悠回去主人身边。
  掷斧的人却不曾伸手接回兵刃,一双充血的眼死瞪着前方,目光却没落到戚少商身上。直到小斧当啷一声落地,他才惊了一下般后退半步,眼中渐渐清明。
  “大当家?”似乎还没弄明白今夕何夕,顾惜朝声音飘忽。
  “少商兄!”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落在戚少商后面仅几步之遥的铁手这才扑上,一双铁掌覆住了戚少商握剑的手,“还请看在下薄面,莫伤他性命!”
  戚少商皱着眉头对他扯扯嘴角,点头撤剑。
  
  其实铁手根本无需多言,在听到“晚晴”二字的瞬间,戚少商已经心软了。
  君失红泪,我失晚晴。
  那场濡血千里的追杀,顾惜朝又何尝不是失去了一切……到头来,他们竟然站在了最微妙的位置上,是世上唯一能完全了解对方心境的人,未必相怜,却是同病。
  谁又会杀死镜中的自己?
  
  他这边兀自感慨,顾惜朝也终于彻底回神,眼神锐利起来:“能破我的阵,大当家果然不凡。”
  戚少商想说因为我们是知音,话到嘴边却转了弯:“没了高鸡血尤知味帮我破阵,当然要自己下功夫。”
  顾惜朝脸色微变,扬手便是一物迎面袭来,风声厚重不似暗器。戚少商一手绰住,竟是包在皮鞘里的逆水寒。
  “大当家,你是来跟我算账的?”顾惜朝冷哼,“拿块破铁就敢杀上山来,是不是太敷衍我了?还是用逆水寒吧。”
  戚少商头大,铁手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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