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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岛女民兵 作者:黎汝清-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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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花头脚走,采珠就后脚跑进来,怨声怨气地说:“我早就说我打不好,可你偏动员我上,这可好,我一下子把大家的成绩拉下来了……”她难过地坐在我旁边抹眼泪。

  这次射击比赛,不但暴露了我们训练工作上的不足,更主要的是暴露了我们政治思想工作上的差距。我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往次比赛完毕后,开会总结总是从射击技术上探讨的多,从政治思想上分析的少。这次总结也不能走过去的老路了,我们要在民兵排里展开一场大辩论,抓住“锦标主义”狠狠地进行批判,这是我们女民兵排成立以来的第一场严重的思想斗争,这是原则之争,这是路线之争,要通过斗争,来保证我们民兵排沿着毛主席的建军路线大步前进。

  会议一开始,海花一顿炮弹就朝我打过来,还是刚才那一套,埋怨我不参加比赛,责备我不该换上采珠,井且表示,象东沙岛民兵那样的射击水平,得了优胜奖旗,死也不服气。……

  我把为什么采取这个决定的原因又向大家重述了一遍,结果又产生了另外一个问题:“就算拿建制班有理由吧!为什么人家不抽建制班》为什么我们偏出新花样?”一句话,低风格。

  我又把铁军同志在这个问题上对我的启示说了一遍。铁军的举例是很有说服力的。引起了大家的深思。然后我问海花说:“你说,我们成立女民兵排是哪一年呵?”

  “一九五一年春呵。”

  “那么东沙岛民兵连是什么时候成立的?”

  “一九五二年春呵。”

  “看,他们比我们晚成立一年,他们的射击成绩这么好,可见我们在这方面不如人家。再说,采珠也是个老民兵了,她打不好,正说明我们民兵排的普遍射击水平还不高,更何况,有些民兵还不如采珠呢,这不正说明我们的弱点吗,比赛是为什么?应该是考察我们民兵的实际战斗力,绝不是靠几个打得好的射手去得奖旗。……”

  有的民兵说:“道理上通了,就是感情上转不过来,心里总不是滋味。”

  一向深思熟虑的云香说:“依我看,这次奖旗丢得好,我同意海霞的意见,这一丢,才使我们心明眼亮,看到了训练上的短处,更看到了思想上的短处,这是个大好事,说到‘道理通了,感情上转不过来’,我看这话要分析是什么感情,得奖旗的是谁呢?不正是我们的战友和同志呜?我们不都是为了一个共同的革命目标吗?他们得了奖旗我们应该热烈祝贺才对,为什么不高兴呢?话再说回来,如果我们得奖旗,人家也象我们一样,不服气不高兴,我们会怎么想呢?如果比赛只是为了满足一家得奖旗的虚荣心,而使多数人不服气不舒畅,那么这种比赛还叫什么革命的比赛呢?我们不应该有资产阶级的个人主义的感情,我们要有无产阶级的革命的感情才对!……”

  阿供嫂忽然打断云香的话,兴奋地说:“我想过来了,若是我们只有几个人打得好,别的民兵打不好,这面奖旗给我们,我们也不要,受了心里有愧。我们要有志气,把民兵训练得好好的,一个顶一个。哼,到那个时候,得不来奖旗我掉头!”她说到这里,手还在脖子上抹了一下子。

  这个“掉头”二字把大家引笑了,会场气氛开始活跃起来了。

  海花笑笑说:“我这个人就是嘴快舌尖,脑子简单,经你们一分析,我也想通了!我承认我有锦标主义,开头心里真不是滋味,现在心里的滋味也变啦,你们若是早和我把这些道理讲透丁,我不就省下这顿炮弹了。”

  终过辩论,总结会上总算统一了认识,但思想问题不是一次会议就能解决的,往往道理上通了,一碰到具体问题又不通了,这就是思想工作的艰巨性。

  果然我们和东沙岛民兵乘一条船回岛,有些民兵在情绪上就反应出来了。

  我悄悄地对云香说:“你来领头唱一个吧。不然,人家说我们丢了奖旗闹情绪呢。”

  云香为难地说:“大家情绪刚扭过夹,只怕唱不好。”

  我说:“那你就自己唱一个吧,反正你是顺口就来的。”

  云香沉思地说:“好,让我想一想。”

  这时其他岛上的民兵还在喊:“同心岛的民兵来一个!快来一个!”

  我说:“好,我们来了。新的歌我们还没有学会,老的歌你们都巳经唱了,再唱就重了;现在让我们的渔歌手给大家唱一段渔歌吧!”

  黄云香站起来,放声唱道:

     海浪滔滔海鸥飞,

     鲜艳的红旗海风吹,

     练好本领为打仗,

     战场杀敌显神威。

     并肩前进为革命,

     铜墙铁壁不可摧。

     前面的大步向前走,

     后面的快步紧紧追,

     唉呦嗨,坚紧迫!

     ……

  “好!好!”大家热烈地鼓起掌来。

  客轮长鸣一声,抛了锚,因为客轮直开东沙岛,我们同心岛的民兵要中途换乘舢板。在我们下船的时候,东沙岛的女民兵连长江月秋走过来拉着我的手,诚心诚意地说:“海霞,优胜奖旗虽然是我们得了,但真正的优胜者是你们。”

  我说;“你真是大客气了,往后我们要多多向你们学习呢。”

  海花一扭头下了船,不高兴地在嘟嚷;“得了便宜还卖乖,奖旗拿到手,漂亮话谁不会说。”唉,看来她思想上还是没有通。而且,这当然冤枉了汪月秋。我知道她不是专说漂亮话的人。

  爷爷驾着舢板兴高采烈地来接我们,一见我就问:“海霞,奖旗呢?”

  我说:“丢了。”

  爷爷说:“丢了,要好好找原因,可不要闹情绪。丢了奖旗不要紧,丢了苹命的志气可不行。”

  我很感激爷爷这样鼓励我们。我说:“爷爷你放心吧,我们不灰心不丧气,一定要迎头赶上去。”

  “喂——嗨——嗨——!喂——嗨——嗨——!同心岛的船等一等!”

  随着声音看去,只见从右边驶来了一只白底船,这是东沙岛的渔船,是他们在招呼我们。爷爷停了船在等他们。东沙岛的几个渔民认识爷爷,他们说:“德顺爷爷,我们给你们同心岛带了个客人来,我们本想送他去,碰巧了,你们就把他悄去吧”

  这是一位断了腿的客人。没用人扶,他就登上了我们的舢板。他拄着木拐,随身带着一个不大的包袱和一个理发工具箱。民兵们向我身边挤了挤,给他让了个坐位;他向我们客气地点点头,就坐在前舱上,和我斜对面。

  从他紫的象猪肝一徉的脸上,看出他是一个久经风浪的海上人。五十岁上下的年纪,身材不但高大,而且十分强壮。可惜他的一条右腿从膝盖以下截了肢,半截空着的裤脚折叠上去,又用一段钓鱼用的綑线绑住。他向我们笑笑,露出一排乳自色的假牙,和他那紫色的脸膛很不相称.特别是那个蒜头般的酒糟鼻子看了使人生厌。他的左脚上穿着一只草鞋,没有戴草帽,在炙人的阳光下,他那光秃秃的额头上挂着油津津的汗珠。

  他刚刚坐稳,就轻松地舒了口气:“可好了,总算到家了。”

  几个民兵齐声问道:“你的家是哪个村呵?”

  他引起了全船人的好奇。

  “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要请求政府帮我找。”

  “嘿,自己不知道自己的家?你的腿是怎么断的呵?听口音你是福建人吧?”快嘴快舌的海花一连向他问了三个问题。

  “是呵,我是福建人,”他好象回忆了一下说,“我这条腿是在一九四九年八月福建解放的时侯,我给解放军抬担架,为了掩护伤员,叫国民党的飞机给炸的。”

  有的民兵看着他的半截腿感叹地说:“呵,这么说你是有功之臣喽!”

  断腿人笑笑,摸出香烟来吸。我对这位客人既无好感也无恶感,只是觉得他有些怪,怪在哪里?我一时也说不请楚。

  爷爷却很有兴趣地和这位客人闲聊起来。他一边摇着橹一边问:“你在家打鱼还是种地?”

  “当然是打鱼了,我从十二岁就出海!”

  “噢,听说你们福建的大钓船和我们的不一样,一只船能载多少人?”

  “二十八个。”

  “小钓船呢?”

  “五个。”

  我不明白爷爷为什么问这些?但是爷爷还是两眼盯看客人继续问下去:

  “你跑过不少渔场吧?数哪个渔场最好?”

  断腿客人笑笑说:“那当然数舟山了,那是我国有名的鱼仓嘛。”

  “舟山主要出产些什么鱼?”

  断腿客人仍然笑着不厌其烦地回答说:“俗话说‘药农不知草名,渔翁不知鱼名’,这鱼类之多不用说认识,就是数也数不清。不过这舟山出产的鱼类,有句口头语,‘大黄小黄,墨带勤鳓鲳’。口头语虽然这么说,只有大黄鱼、小黄鱼、墨鱼、带鱼算四大鱼类,至于那鳓鱼鲳鱼,来往并无定期,并不是主要鱼类……”

  我十分佩服这位客人海徉知识的丰富,爷爷听了也点点头。

  客人又继续补充说:“大小黄鱼从二月到八月都有,汛期最长,但是主要渔期还是在立夏到小暑。因为黄鱼喜温怕冷,春季天暖就密集成群,从外海游向近海,由东南向西北游,由洞头洋东南经过大陈洋到猫头详、大目洋、岱戮洋,大戟洋下子,到了秋天又依着原路向南回游,这时捕到的黄鱼就叫桂花黄鱼……”

  爷爷不紧不慢地摇着橹又说:“我看你倒是个有学问的人,我们打鱼人都是老粗,问错了请你不要见怪,我也知道舟山渔场好,可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好?你说说,这舟山渔场为什么这么好?”这简直是奇怪的问题,未免有点故意刁难了。

  客人并不生气,反而笑着说:“老大爷,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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