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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岛女民兵 作者:黎汝清-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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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爸苦笑了一下,抱起我,在门外站了很久很久,然后叹了口气,顺手拖着门口的一个洗脚木盆就向沙滩上走去。正是涨潮的时候,阿爸就把我盛在木盆里,放在沙滩上。阿爸说:“孩子,你到大海上去吧,活了命算你有福,活不了也别怪爹妈,谁叫你错投了胎来呢!”

  当时我哭得很厉害,阿爸又说:“你还哭,你是不想走呵,在这个恶世道里,你活着也只有受苦受罪,去吧!没有什么舍不得的。”

  阿爸一步一回头地离开了沙滩。这时正是涨潮的时侯,潮太一浪赶一浪地扑向滩头,眼看就要扑到木盆边了,阿爸又转身往回里跑,想把我重新抱在怀里,我的哭声象把挠勾一样抓住了阿爸的心呵!他下了多天的决心才没有把我抱回家。

  阿爸从沙摊上回来,一屁股坐在门口的石头上,两手抱着头,呆在那里,象个石头刻的人。他不敢到屋里去见阿妈,头越垂越低,都垂到两腿中间去了,连刘大伯站在他的面前都不知道。

  这位刘大伯也是陈占鳌(这时陈逢时早已死了)家的渔工,为人耿直,秉性刚烈,是个“冻死迎风站,俄死不弯腰”的人。海上的本领谁也比不了他:识水性,懂鱼情,辨风向。别人打不到鱼,他能打到;刮着七八级大风,别人不敢出海,他敢出海。在渔工中他的威信最高,是渔民兄弟们的主心骨,连陈占鳌也怕他三分。他和我阿爸是生死之交。

  他晃晃手里的酒瓶子说:“李老弟,你怎么了?我给你贺喜来啦!”

  阿爸这才抬起头来伤心地说:“刘大哥,穷人家生了孩子算得了什么喜?叫我送给海龙王了。”

  “嘿!你呵!”

  刘大伯急忙把酒瓶向阿爸脚边一丢,一口气跑到沙滩。

  这时潮水已经托起了木盆,我在潮水的波浪上飘荡着,刘大伯纵身扑进潮水,把我抱了回来。他有点理怨地望着阿爸说:“富人家的孩子是人,穷人家的孩子也是人,一定要养活她!”

  阿爸苦笑着说:“难道我就不愿养活她?她妈没有奶,让她喝海凤长大?”

  刘大伯沉思了一会儿说:“有办法,叫你嫂子给石头断奶来喂她!”不等阿爸回答,他就抱着哇哇啼哭的我,大步流星地跑回他家。

  石头是刘大伯的独生儿子,达时才一周岁。刘大妈给他断了奶,就来喂我。刘大妈为我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呵!待我比亲生的还要亲。

  当阿妈来看我的时候,刘大妈说:“你这做妈的,快给这小东西起个名儿吧!”

  阿妈想起了阿爸那奇怪的名字,一阵心酸,说:“穷渔工家的孩子,还要什么名儿?丫头呵妮子地叫着吧!省得象她阿爸一样,叫起来让人伤心。”

  刘大伯说:“不,找们人穷志不穷。人家说穷人生来就是下三辈,我们非给这孩子起个好名儿不可!”

  阿妈说:“这孩子的命是你从海上拾回来的,你就给她起一个吧!”

  刘大伯一口一口地吸着早烟袋,回忆着说:“我从海上抱她回来的时候,太阳刚刚升起来。满天红霞正在海上飘着,我当时想:这孩子是会有福的。就叫她海霞吧!” 


第三章 秤杆里的秘密

  我的童年是悲苦的。但是,我还不懂得仇恨,不懂得优愁。我有我的欢乐;阿妈用她的破棉袄给我改了件小棉袄,尽管棉絮又碎又旧,已经不暖了,我还是觉得又好看又暖和;如果吃一餐番薯做的稀饭,我也觉得又香又甜;人家有一个母亲,我却有两个——刘大妈比亲妈还要亲,并且还有一个哥哥,当别的孩子欺负我的时候,石头哥哥总是来保护我。其买,并不是每次都需要他,我自己也能保卫自己。

  石头哥哥十三岁的时候,在我眼里,他简直成了大人丁。虽然他比我只大一岁,可是什么事我都听他的。差不多我们每天都在一起,一道去铲海砺、拾海菜、扒海虾,到观潮山上去打柴……

  石头哥哥是个硬性子,是一个“山塌不后退,浪打不低头”的人,胆儿大的出奇。有一回,海花的柴刀掉到悬崖下面去了,海花在哭,别的孩子也没有办法。石头哥哥说:“哭有什么用?不会下去拿上来?”

  有的孩子探头望望足有两丈深的悬崖说:“你狠什么?你敢跳下去,就算你胆大!”

  “跳就跳!”

  石头哥哥立即纵身跳了下去。他把柴刀扔了上来,自己却爬不上来了,因为他跌伤了腿。幸好德顺爷爷也来打柴,用捆柴的绳子把他拖了上来。

  德顺爷爷一边给他裹伤,一边心疼地说:“你这个楞小子,以后别干这些傻事情了!”

  石头哥哥却说:“这次我没有跳好,下次跳眺个不跌伤的给你看看!”

  德顺爷爷笑笑说:“你呵,和你阿爸一个样,真是块石头!”

  我很喜欢石头哥哥这种脾气。

  有一夭,我和石头哥哥去拾番薯叶,很快就拾了一大堆。我们是多么高兴呵!小小的心灵真容易满足,如果碰巧拣到一块刨剩的番薯.那就比拾到个银碗还喜欢。

  我们装好了筐,高高兴兴地往家走,迎面碰上了渔霸陈占鳌。他穿着青色的长袍,黑缎马褂,戴着大礼帽,一步三摇地走到我们面前,他胖得象一头肥猪,又粗又短的脖梗儿都胖没了,圆滚滚的小西瓜般的脑袋,就象安在两个膀子上。两只贼眼,轱辘枯辘地直转,好象随时随地都在搜寻着什么东酉。他身后跟着他的账房先生尤二狗。

  陈占鳌用他的文明棍戳戳我们的筐,又敲敲石头哥哥的头说:“小鳖崽,这番薯叶子是从我的地里拾的吧?把它送到我的猪圈里去!”

  石头哥哥横了他一眼,没吭声,还是低着头照直向前走。

  这一下可惹恼了这个“渔霸王”。他紧赶了几步,举起文明
棍,对着石头哥哥的头打了下去,并且辱骂道:“你的耳朵里塞了狗毛吗?你这个小鳖崽!”

  石头哥哥还是一声不吭,他把筐往地上一摔.猛不防一把夺过陈占鳌的文明棍,一头提在手里,一头抵在地上,用脚当腰一跺,“卡嚓”一声,文明棍成了两截。

  陈占鳌气得发了疯,他对尤二狗说:“二先生,你把这个小鳌崽给我绑起来!一条小泥鳅,还想成龙啦!不给他点厉害尝尝,他还不知道海水是咸的!”接着几脚就把竹筐跺了个稀烂。

  石头哥哥一边挣扎一边骂,可是,还是被绑起来了,头也被
打得出了血。我吓慌了,站在旁边只是哭。

  石头哥哥瞪瞪眼呵斥我说:“海霞,真没有用,光知道哭,你为什么不帮我打!”

  就在这一年的春节,冬讯终了,渔民们谢了海,都准备过年了。

  刘大伯、李双和叔叔还有我阿爸,三个人经常在我家悄悄地商量事情。开头,我还以为他们是商量春节后出海的事情呢,原来是另外一件事。我很好奇,一边给他们烧水,一边支起耳朵听。

  阿爸说:“今年我们不能象往年那样忍欺受骗了,我们是不见兔子不撒鹰,陈占鳌不答应我们的条件,我们就坚决不出海。工资还是要发,施欠的鱼钱也得给,不然我们出了海,家里人怎么活?”

  双和叔说:“若是陈占鳌不答应呢?……”

  刘大伯说:“我们要把渔工和贫苦渔民串连起来,不答应条件不出海!这次非和陈占鳌算算账不可!我算把陈占鳌看透了,他的心越来越狠毒,他不把我们渔民的血汗榨干是不甘心的!”

  我一听是和陈占鳌算账,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在给他们端茶的时候,我对刘大伯说:“和陈占鳌算账的时候,可要记住,把我们那筐番薯叶要回来!那个竹筐也要叫他赔!”

  刘大伯笑笑说:“小海霞,陈占鳌欠我们的债,算也算不完,可不光是一筐番薯叶。”

  我奇怪了“陈占鳌还欠我们的债?”

  “对,他欠我们的债……”刘大伯把茶碗接在手里,忽然又问我:“小海霞,你会唱渔歌吗?”

  “当然会。会唱很多很多!”

  “唱个给我听听!”

  大人们竟要听我们孩子唱歌,我高兴极了,拉开嗓门唱道:

     什么鱼出世两条须,

     仔么鱼出世没眼珠,

     什么鱼出世傻呆呆,

     什么鱼出世滑溜溜?

     乌贼出世两条须,

     海蜇出世没眼珠,

     ……

  刘大伯不等我唱完,就说:“海霞,你唱的这个没有意思,我教你唱个有意思的好吗?”

  “好!好!”我高兴地跳跳脚拍拍手。

  接着他就教我:

     捕一万斤鱼,

     流了多少汗,

     过过秤变成六七千,

     压压价变成四五千,

     拖拖期变成两三千,

     吃个倒账两手空,

     眼泪只好住肚里咽。

     ……

  这算什么渔歌呢?刘大怕真会逗人。我顽皮地说:“刘大伯编的不好听,又不好唱,才没有竟思呢,我不唱,我不唱!”

  刘火伯象对大人一样认真地和我说:“海霞,你还不知道我们渔民的苦处,‘四六行’剥削我们还不算,他们还和冰鲜商勾结起来,在海上过秤,过秤后不给现钱,给一张水票(凭单),等讯期终了,再去结账,用压秤、压价、拖欠这些鬼办法,一层一层剥削我们……”

  “为什么把渔行叫四六行?”我听不大懂。刘大伯就给我解释:“比方说,我们打了十条鱼,叫陈占鳌拿去六条,我们只得到四条,所以我们渔民把渔行叫作‘四六行’。就这四条鱼的钱,陈占鳌还拖欠着不给我们。物价一天一个样,上午能买一斗粮的钱,下午就只能买八升了。钞票越来越不值钱,等他把钱给我们的时侯,四条鱼的钱就变成两条鱼的钱了。陈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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