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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家门外的孩子 作者:蒋孝严-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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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如外界所说,发生在蒋家叁代当中的各种故事多到不可胜书,其中更有不少的罗生门,一直以讹传讹地流传着。如果我对“蒋章之恋”,都不设法将它一层层不必要的神 外纱揭开,或者畏首畏尾而不去面对现实、还原真相,先父母的故事就会随着时光的流逝和相关当事人的一一作古,加上好事之徒的绘声绘影或刻意扭曲,注定又会成为掉进黑洞里的另一件“罗生门”,有关实情将永难重见天日。 

  这个不幸的故事是由上一代起的头,在我还有能力影响到它後续发展的情节时,怎可逃避而不尽力让它能有相对圆满的收尾和结局!不要让它的破坏性,偏差地再延续到後代子孙。我们已经十分无辜地忍受了一辈子,我的下一代,没有任何理由,还要承接这种无比的残害;还有下一代的下一代,我也有责任让他们所面对的,将不再是前人恩怨所污染的一个环境。当我的子女被问到自己家族问题时,会很自然且不再有纠缠我一生的畏缩,能很骄傲地说:“我们是浙江奉化蒋家的後代。是父亲把我们带回到蒋家的!” 

不论站在母亲的角度、父亲的立场,还是出于对子孙的交代,我别无选择,只有承担一切,排除万难,去走完这条十分崎岖的道路。


祭拜祠堂先认祖

台湾的蒋家,从来没有对我和孝慈开启过回家的大门,但是,在大陆家乡奉化溪口的蒋氏族长,却为我们敞开了一扇窗。 

  一九九七年五月十四日,经国先生过世九年之後,我时任“外交部长”,意外接到浙江奉化溪口叁位蒋家族长蒋中伟、蒋宝祥及蒋嘉富的联名信函,诚挚邀请我带妻小去蒋家祠堂祭祖。信中强调,要认祖归宗便要先来祭祖。以当时我担任“部长”职务,要前往大陆,几不可能,因为台湾有不准政务官进入大陆的规定,而且严格执行。所以,那封信便被我锁进抽屉,不仅没有复函,连美伦我都未曾提及。 

  二○○○年叁月十八日台湾“大选”,民进党获胜。五月二十日国民党交出“政权”,对在台湾“执政”五十年之久的国民党而言,是一个翻天覆地的变局!我知道五月二十一日後,我和许多所谓“前朝要员”一样,将离开“政府”,回到民间。 

  自从一九六八年二十六岁通过“外交领事人员特考”进入“外交部”服务,到二○○○年五月二十日离开“政府”岗位,出任公职转眼共叁十二个寒暑。在这叁十二年的岁月,回头细数所经历的党政职务,项数之多,在岛内鲜有人能超过,依照派令先後次序包括了:“外交部”荐任科员、“驻美大使馆”叁等 书、二等 书、“外交部北美司”科长、“外交部”专门委员、“北美事务协调委员会”副 书长、 书长、“外交部北美司”副司长、司长、“外交部”常务次长、中国国民党中央委员会海外工作会主任、“外交部”政务次长、“侨务委员会”委员长、“外交部”部长、“行政院”副院长、中国国民党 书长、“总统府” 书长、“总统府”资政等,多达十九项,若加上“民选国大代表”,一共有二十项之多,其中确有属“党政高层要职”在内。 

  二○○○年我办理退职时才五十八岁,以这个年龄若就“告老返乡”、“安享馀年”,未免太早了!我不会允许自己这麽做,面对新的未来,我勇敢而坚毅地做出了第二个生涯规划。 

  老和尚的预言 

  我回忆起一件很诡异的往事。在省立中坜中学读初中二年级时,也就是一九五叁年的四、五月间,那时我和孝慈每天在新竹和中坜之间乘火车通勤。 

  有天放学,从中坜坐火车回到新竹,在步行回家途中,经过东门市场旁边的“东宁宫”,在这间香火鼎盛的庙门口,有一位看起来真是仙风道骨的老和尚,摆了一张算命看相的小摊子,我们无聊又好奇地走近摊位,想看看到底在搞什麽。那位老和尚,我记得是河北籍的,对他,我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他穿着一身白色道袍,脚上踏着一双黑色布鞋,个头和长相都很神似现在颇有名气的星云法师;他满面红光,神采奕奕,还蓄着一把银白胡须,看来多了一份神气。老和尚对我们两兄弟端详了一下,很热络地笑着说:“你们相貌不凡,要不要看看?”孝慈说:“我们没带钱。”老和尚说:“不要紧,让我替你们看看,我正好 着没事,不收你们钱。来,把手伸过来。” 

  他先握住我的左手翻来覆去,看了几眼,然後,要我把手伸直,用一根竹尺量了两下,再细看手纹还念念有词。他声音宏亮地对我说了几句话:“你的命很好,你会做很大的官,但是要防小人。你年少时很坎坷,你的夫妻、子女缘都很厚。你做了官以後,还会参加选举……你的父母、兄弟缘很薄,你一生中会遇到很多贵人……”孝慈则不肯把手伸出去让他看,所以也没对他说什麽。他看出我们是学生,还鼓励我们说:“好好念书,你们一定会出头的。”他那中气十足的声音和那白胡须,到今天我都忘不了,像是昨天才发生似的。 

  他所说“你会先做官,然後还会参加竞选”这句话,当时我完全不懂,现在想起来倒真令人讶异。一九五○年代初期,台湾才刚开始实施“地方自治”,基层选举也才萌芽,一个和尚怎麽会对一个刚念初中的孩子说出有一天他会参加选举的话来?很难理解。老和尚还进一步说是在当官之後,才要去选举,叫我百思不解。他又怎麽知道台湾以後会有很多选举?几十年後台湾的民主又会是什麽样?五十个年头之後,一九九五年我被国民党指派到新竹市参选“国大”代表时,才悟出他当时何所指。二○○一年和二○○四年我又分别在台北市南、北两区参选“立法委员”,均高票当选,更豁然领会到那位老和尚的玄机和功力,“看相”是有它一定的道理在。 

  直接接受民意挑战 

  一九九四年我从“外交部”政务次长,调升为“侨委会”委员长的第二年,遇到一九九五年“国民代表大会”改选。国民党大肆鼓吹提名政务官参选,一方面想提升国民党和“国大”的整体形象,另一方面要让政务官有选举的历练,同时去多抢下几席“国代”的席次,所以在文宣上,把政务官的参选做为主打重点。根据规定,“国大”代表可以同时出任官员,“内阁”阁员若选上“国代”还可以续留原职。於是中央党部极力劝进年轻、形象好的政务官出马,但是到最後,却只有我和胡志强跳出来,我在新竹市,他在台中市;其他好几位颇为叫好的政务官,包括赵守博、王志刚、张昌邦等,都没有被党部说服去参选。就如外界预期一样,我和胡志强均轻易获胜。

新竹老和尚所说的话没错,我真的在“入阁”之後,身不由己地参加了选举。 

  一九九六年叁月二十叁日“国代选举”开票当天,在新竹市有实力的五位候选人当中,我拔得头筹;在十七万多张有效选票中我获得近七万票,比第二名民进党当选人蔡仁坚的叁万多票,快要多出一倍,较第叁名吕学樟的两万票多出叁倍多,得票率高达百分之叁十八点九七,为多席次“选举”所罕见,为全省各县市当选人之冠。当夜开票後,无数的群众拥进竞选总部道贺,挤得水 不通。 

  这是我第一次体尝到拥抱群众的快乐。这是首次不需取决於长官的好恶或取舍,经由自己实力的展现和选票的肯定,而摘取到的甜美果实,它的滋味,和以往任何一个公职的布达,是截然不同的。经过这项激烈选战,我对民主的体认格外深刻。 

  第二次参加“民意代表”的选举,是在七年之後,二○○一年的第五届“立法委员”选举。 

  拒当绿朝新贵 

  二○○○年“叁一八总统大选”国民党失败後,我内心很清楚,即将离开公职。该如何在往後的岁月里继续奋斗,让我跌入了深思和长考。四月中旬接连几天在书房整理资料时,不经意翻出已尘封数年的那封来自奉化溪口蒋家祠堂族长们的邀请函,再次细读,耳边像是听到了一个声音:“五月底卸下特任官的职务後,身份变得单纯,就可以前往大陆祭祖了,这是一个宿愿得偿的好时机!” 

  很少人知道二○○○年大选後,我曾有机会进到“新政府”任职,却被我婉谢了。那是在“五二○”李登辉卸任前,他办公室的主任苏志诚来电询问我有无意愿到海外出任“大使”或“代表”?当时有几个大国的人选均未派定,我可以挑选一个,决定後告诉他并由“新政府”派任等语。当时李登辉和阿扁关系至佳,这是轻而易举的事,但我立即谢绝了他的传话和建议。因为我无法说服自己跳到民进党“政府”内担任“特任官”,我反对该党追求“台湾独立”的思维和它以创建“台湾共和国”为目标的党纲。“驻外使节”就是代表“元首”,等於是他的分身,理念相左,怎麽可能去执行任务? 

  参选“立委”继续打拼 

  由於参选过“国大”代表,又担任过党 书长,操盘过无数次的大小选举,对於选举我不仅有心得,也一直有浓厚的兴趣。二○○一年底就有“立法委员”与各省辖县市长的选举,我的政治直觉告诉自己,在国民党不再“执政”的新环境中,要在政坛上继续有所作为,唯有参选一途。 

  我和新竹市的渊源很深,不仅从小在那里长大,连外婆的骨灰也供奉在市郊青草湖的灵隐寺。我和孝慈在台北有了自己家庭後,每年清明节都会带妻小前去烧香祭拜。在参选新竹市“国大”代表过程中,更与当地政商领袖建立起坚实、良好的关系。二○○○年四月初,我和美伦像往年一样,前往青草湖扫墓,顺道和几位当地颇具分量的熟朋友叙旧,其中曾在“国代”选举时大力支持我的好友吕柏镛,就建议我隔年到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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