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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废墟上跳舞-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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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她讲了有个女记者怎么怎么深入“淫穴”写出了一本影响很大的《一个坐台小姐的自述》的书,才算把她的情绪稳定下来。
  后来的采访基本上是由朱露露独⑼瓿傻摹K居然在短时间里培养出了良好的心理素质,不再抱怨自己特殊的身份,写出的文章内容详实真实。我把她近两万字的考察报告,缩成五千字的通讯发了出来。文章发表后,在市民中反响强烈,掀开了娱乐一条街的遮羞布,让某些靠这政绩起家的官员十分难堪。过去这的确是条肮脏的破街,通过整修改造,焕发出了生机,电视媒体多次进行过报道,说这是市政府做了一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没想到这儿很快成了“红灯区”的代名词?
  在我的建议下,朱露露把她的文章全文发表在外省的一家杂志上,名为《解读中国妓女》,文章去掉了真实的考察地名,全文以统计数据为依据,分析了中国当代社会妓女产生的原因、背景以及影响,以个案反映了妓女和嫖客之间的心态,反响很大。
  朱露露拿到武大新闻系录取通知书的那天,报社过去的原班人马又聚了一次。那天的朱露露喝得很多,但没有过去的伤感了。我送她回家,她第一次问起我为什么还不结婚的话。我说了一些从围墙里走出来的男人心里的痛苦隐衷。她说,这不是什么理由,可能是你没真正找到自己的另一半。我含糊地回答她,也许是吧。其实,我的内心里的想法,谁也无法真正理解。朱露露如果知道我曾是怎样地活着,我不知道她会给我什么样的评价。
  过去我喝完酒,总要性情激荡地表达着什么,但那次,我的言语很少。我把朱露露送回家后,我就心情沮丧地回到碉堡楼,倒在床上就沉睡过去了。
  我又回到了过去悲愤无聊的状态。三天两头地找吴迪去喝酒,偶尔还和刘小毛混在一起赌点小钱。有时还去找李卫兵。他混得像一条泥鳅,在污泥浊水中也能找到快乐。
  有一天,当我从外面喝得大醉回到碉堡楼时,发现外面聚集了一大群人,我以为又是拆迁办的工作人员和工厂的下岗工人发生了纠纷。我晕晃着脑袋往人群里挤,看到一辆警车停在刘小毛的家门口时,我突然明白了什么。这家伙肯定干了什么违法的勾当。我听见了刘小毛老娘的哭声,脑袋一下子也清醒了许多。不一会儿,灰头土脸的刘小毛被两个公安民警带了出来。他的双手被手铐铐着,走路蹒跚,脸上毫无表情。我们目光相遇的一瞬间,他居然向我点了一下头,我的心里咯噔了一下。警车把他带走后,我才听旁人说起逮捕他的原因,他居然参与了一起重大的团伙拐卖妇女案。我突然想起别人跟我说过他带回的那个哑女,可能是他从农村里骗出来的,没想到他真的想钱已不择手段,到了穷凶极恶的地步。
  就在他被带走的后第二天,我看见他头发花白的老娘背着一个包裹离开了碉堡楼,我估计她是回老家永远过那种安静的田园生活去了。
  我决定再次逃跑了。我感到我的灵魂不服这里的水土,的确需要换一个地方重新开始我的生活了。这也是我外地的一位朋友给在我的信中所表达的意思。他接二连三地打电话要我到珠海另谋前途,说我几乎是在糟蹋自己,还迷在潦倒的笔墨生活中,一个穷光棍还有什么可留恋的?这个朋友是我过去在洛阳认识的笔友,我们已多年未见面了。有一年,他像个落魄的行吟诗人浪游到S市的时候,简直比谁都疯癫,写着诗,做着不着边际的梦,居然还幻想着领导一座诗人城。他初次来S 市的时候,一出门居然还常常失踪,一点方位感也没有,害得我哭笑不得。我记得,在一次喝酒的时候,我还砸过他的酒杯,但我们的友谊依然简单而真挚。他云游到南方的几座城市后,突然爆裂的文学梦成全了他,几年过后,他在珠海开了一家广告策划公司,连我都难以想像一个脑袋里毫无数字意识的家伙居然把买卖做得有生有色。
  我的第一次逃跑是因为爱情,企图用距离来压制灵魂里的疼痛。当我在外地流浪一圈回来后,我依然像一条瘸腿的狗,心安理得地躲在家乡的屋檐下舔拭内心的伤口。而这一次逃跑,可以说已找不到具体的理由了,如果“我的灵魂不服这里的水土”是条理由的话,那我就应该到天上去生活了。这样的理由让我感到悲伤。我一夜都无法入睡,脑袋里有根跳动的神经在折磨着我,使我一直处于半迷糊半清醒的状态,而我是如此讨厌这种状态。
  过去我的真实生活是在独处的晚上,现在到了晚上我就进入更糊涂的梦境了。我梦见自己是头怪兽,浑身长满鳞甲,在水陆上爬行。我不断撕扯着肉身,躯壳像尘土一样纷纷剥落……我在土里生活,长满植物的根茎;我努力斩断根茎,又漂浮在水中,我用巨大的鳃来呼吸,像一条失去伙伴的比目鱼,在原地里打着转,搅浑了一池清水。好几个晚上,我就在这些恐怖的梦里扮演着这样的两栖动物,我不知道到底是梦还是现实?当我被自己的惊叫弄醒的时候,我发现我还沉重地呼吸着人间的空气,只好坐起来,望着窗外的夜色和夜空中的星星等待着天亮。
  我触摸过的东西也似乎变得昏暗起来。这儿如一座荒冢,即将在一声巨响中倒塌。我借宿的时代、苦闷的青春也将像一块飞向空中的石头……
  当我准备离开S市的时候,我的生活又一次出现了奇迹,周小雨回来了。她像一只突然从天空飞来的怪鸟,在碉堡楼的四周盘旋几周后,落在了她曾熟悉的窝穴。
  她回来的那天,我无聊地赖在吴迪的屋子里。我们听了一会儿喜多郎的音乐,他的音乐像一把锐利的大锯,割着我的每根神经,在恍惚的音乐中,我仿佛死活难耐,我即将逃跑的心境莫名地增加了双重的悲痛。
  我们的谈话一直延续到深夜。吴迪一直摆弄着一个婴儿玩具,蓝蓝即将临产,他将彻底融进幸福而平庸的世俗生活中。我说我已别无选择,一个错误年代出生的人只有将错误进行到底了。吴迪说,错误的不是我们,而是我们的梦想,我们还没有学会怎样在恶俗的生活中滚扑,一切悲哀都是因为我们有太多的梦想,其实这一切都变成了梦魇。
  深夜,我揣着火车票回到碉堡楼,还没等我打开屋门,周小雨就从门里露出了幽灵般的身影。我突然一激灵,以为走错了门。我愣了几秒钟才说出我的第一句话,你、你怎么回来了?衣着光鲜的周小雨半晌没有说话,拿着一瓶矿泉水喝了起来,然后她嘤嘤地低泣起来。我麻木地坐在那里,不知说什么好,等她平静下来。她说,我是逃回来的。不用我多问,我就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在心里迅速猜度着她难言的经历,一种沉闷的气息几乎快要使我窒息。
  一年多的时间,已是物是人非。一段离奇的经历使一个女人变成了一艘终于浮上水面的沉船。我将怎么面对这一切?我还会有耐心修理这艘沉船的信心吗?天呐!我不敢想像。
  我们迷糊地倒在沙发上,像一对疲惫已久的旅人,我们没有一点亲抚的动作,更没有了做爱的欲念。我仿佛和她同时从那艘沉船上爬回到岸边,而岁月已使我们的身体和灵魂变得锈迹斑斑……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发现放在电视机上的火车票已被周小雨撕成一团散乱的纸屑,它们如一团在灯光下死去的飞蛾。
  2001/8/21初稿
  2001/8/25第二稿
  2002/5/1第三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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