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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这样爱-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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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和得多,他甚至还主动跟高澎打招呼,高澎不知内情,也连连笑着点头。
  “你这邻居是个款爷吧?”高澎那天又碰到了衣冠楚楚的祁树礼。
  “你最好少跟他搭讪,”我没好气地说,“小心他把你卖了都不知道。”
  “扯谈,我能卖几个钱哪,他卖我干什么?”高澎觉得好笑。我瞪他一眼,不耐烦地说:“反正你少跟他接触就没错。”
  这天晚上,我们约在五一广场的一家餐厅吃饭,两人的胃口都很好,点了满满一桌子菜,又要了一瓶上好的红酒。我们坐得很近,高澎主动而热情地往我的酒杯里加着酒,四目相对时我看到了他眼中深深的痛楚,还有一种怀疑的神色在里面。他怀疑什么?
  “你会爱上我吗?”他问了个愚蠢的问题。问得很唐突。
  “你不是说我们在一起时不要谈感情吗?”我微笑着说,拿起酒杯同他碰杯,“怎么你反而来问我呢?是不是喝多了?”
  “我也不知道,真不知道,”高澎使劲摇头,点燃一根烟,神情很沮丧,“跟你接触久了,我有点怀疑自己的意志力,我们都不愿谈感情,但其实我们比任何人都需要感情,因为太需要反而变得迟疑。”
  我又给自己灌了一口红酒,咽下去,愣愣地看着他表示不懂。
  高澎吐着烟,烟雾缭绕中他被酒精染红了的脸悲哀地显出一股腐朽的快感,似乎在暗示着他混乱潦倒而无常的一生。我忽然一阵心痛,他让我看到了他内心最真实的无奈和挣扎。他为什么让我看到?我真不懂了,拿过酒瓶给他的酒杯里加了酒,他默默地凝视着我,伸过手握住了我放在台上的一只手。
  “你说我们有没有可能?”他眼睛泛潮,紧紧握住我的手。
  “这个世界没有不可能的事,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们……好像不太适合。”
  “为什么?”
  “因为我们是同类,同类懂吗,一样的孤独难耐,一样的自私自利,一样的脆弱敏感,都想把对方抓住,却又怕受到伤害,都想去冒这个险,但又都怕掉进万丈深渊。何苦呢,没必要去冒险的,这样不是挺好的吗?谁也不亏谁,谁也不欠谁,厌倦了就分开,需要时就聚在一起……”
  高澎低下头抿口酒,像做错事的孩子不说话了。
  “一个失去了爱的女人总是希望在另一个地方得到相等值的爱,女人都是虚荣的,可是现在我发现去勉强一份爱不亚于是自取其辱,所以……”
  “所以你就退缩了!”高澎抬头眯着眼睛看我,“你进我退,我进你退,我们有点像在进行一场拉锯战呢。”
  “这个世界的战争归根结底就是男人和女人的战争。”我笑着说,感觉有点喝多了,高澎的脸在我眼前晃起来,但我仍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想喝多一点,想醉……”
  高澎于是又要了瓶红酒,帮我把酒加满,看着我,紧握着我的手。我们一直喝完两瓶红酒才走,直到离开餐厅的时候高澎始终握着我的手,生怕我走失似的,这感觉不知怎的,竟让我想落泪。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我们常常在一起喝酒聊天,相互凝视着,感觉世界如此喧嚣,我们如此渺小,我们不是恋人,也不是亲人,却像恋人般不离不弃,像亲人一样相依为命。
  有一天周末高澎又来找我,坐在客厅沙发上抽了好一会儿烟后,忽然说:“我要举办一个摄影展。”
  我一愣,以为他说着玩的。
  他见我不信,就很坚定地说:“我要成功,必须成功,我不想再这么混下去了,我想尝试一些新的东西,很多的东西,包括爱情……我想冒一次险,考儿,我想换个活法,真的,我早就厌倦现在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了,我想活出个人样。”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很轻,但我却听得很清晰,惊喜地看着他说:“我很高兴你能这样想,我也想换个活法呢,我们一起努力好吗?”
  他点点头,搂过我的肩膀说:“我们是该努力了,老这么混下去怎么得了,换一种方式生活,也许很不错呢。”
  高澎是个说到做到的人,他马上着手忙他的摄影展了,为了帮他一把我也请了半个月的假,全心当他的助手。他负责整理作品,我负责帮他联系场馆,不忙不知道,一忙才知搞个摄影展还真不容易,千头万绪的事情要理清,很多环节都需要去打通,我们很累,却很兴奋,为着同一件事情奔忙,感觉距离更近了,也更有默契了。特别是高澎,整个像变了个人,朝气蓬勃,神采飞扬,在我的建议下他还剪掉了头发,衣着也比以前整洁得多。“真正的艺术家其实不需要标新立异地表明自己是艺术家,你的作品足以说明一切。”这是我对他的忠告。他表示接受。
  就在我和高澎忙展览的时候,米兰却在忙她和耿墨池的婚礼,我几次在小区里见到她往在水一方搬东西,有家电也有各种生活用品,但只她一个人忙,没看到耿墨池,他好像并没住在在水一方,后来才听米兰说,他去北京开会了。
  “才不是的,耿老师住院了!”那天在街上碰到小林,她告诉我实情。
  “是吗?他……要不要紧?”
  “难说,我去看过他两次,情况不容乐观。”小林直言。
  我没再问什么,那个人已跟我没什么关系了,他就要结婚了,病入膏肓还要结婚,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参加完他的婚礼说不定就要参加他的葬礼,我居然恨不起他来了,没了恨就表示没了爱,彻底干净了,很不错的一个结果。我残忍地想,这样也好,他如此待我,死了我也就对他没什么依恋了,倒少了很多痛苦呢。
  我始终都没去看过他,坚决不去。据说祁树礼都去看过他了,也是小林告诉我的,她有一天正好在医院碰到了祁树礼。这个人真做得出来,他去看什么呢,看耿墨池咽气没有吗?而让我尤为反感的是,他总是很热情地跟高澎套近乎,我劝高澎少跟他来往,高澎居然还说我小肚鸡肠,连邻里关系都处理不好。高澎那些天一直跟我住在莫愁居,不是同居,而是同住。我们是因工作需要暂时住在一起。高澎居然把这话都跟祁树礼说了。关他什么事,我责怪高澎。
  两个礼拜后,展览如期举行,本来开幕那天我是要去的,因为在台里赶一档节目就没去成,但我事先已赠了好多门票给同事,希望他们都去捧场。高澎也在给周围的人送门票,连祁树礼都送了,我说送给他干什么,高澎说邻居嘛,当然得送。他还说,开幕的那天他不去,我问是你举行的摄影展,你不去怎么行,他说他没勇气,但他已委托了几个要好的哥们到时候帮着应酬。他这个人就是这样,根深蒂固的自卑,一点也不像外表看上去的那样洒脱,越到后头越胆怯,最后连展厅的布置也是那帮哥们帮着弄的,真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胆怯。
  开幕那天一切都很正常,我在台里忙到很晚才下班,跟高澎联系,想问他摄影展的情况,可是电话打不通,他肯定是怕摄影展不成功,躲在哪个无人的角落里抽闷烟去了。而事实是,摄影展空前成功,很轰动,轰动的不是展览本身,而是展出的一幅作品,是幅人体肖像,尽管只露出了背部,但却全城皆惊,因为那幅人体肖像是本省的一个名人,某电台的知名主持人。
  第二天,报纸、网络、铺天盖地,全在头版头条报道了此次惊世骇俗的裸露事件,我是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才知道的,所有的同事全都用异样的眼光打量我,等我明白过来的时候,什么都晚了,我疯了似的给高澎打电话,高澎比我疯得更彻底,他说展厅的布置是交给他哥们办的,那件作品他本来是拿出来单独放着的,结果在搬运作品到展厅的时候,被误搬了过去……
  我劈头盖脑一顿乱骂:“你神经病啊,这么隐私的东西你居然拿去展览,当时不是说好了我要留着老了看吗,谁叫你拿出去的啊?”
  “对不起……”高澎除了“对不起”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其实那件作品以艺术的角度看根本算不上裸露,当时拍这张照片时,我背对着照相机,只露了个侧脸,手很自然地放在胸口,而且是半身像,感觉是露了,却什么也没露出来,这就是高澎摄影技巧的高超。他虽然很纳闷那天我怎么突发奇想想拍人体,但以专业的角度,他没有拒绝,拍的时候也很小心谨慎,甚至是有点羞涩,拍完后好半天他都不敢抬头看我。后来他说,以前他也拍过人体艺术,却从未像拍我这样紧张,我他妈活回去了,他自嘲地跟我说。照片冲印出来后我去看了一次,很唯美,一点也不色情,其实艺术与色情之间只有一步之遥,关键在于尺度的把握了。高澎把尺度把握得很好。
  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做什么事都不考虑后果,凡事只凭一时兴起,头脑一发热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为此吃亏上当了不知多少回还是不知悔改。我的本意是想趁着年轻拍一张这样的照片留着做纪念,等将来老了看,一定会很有意义很刺激。我想象着我白发苍苍地坐在摇椅里,看着墙上挂着自己年轻时的身体模样,我会心生感慨,人生大半风雨走过,无论幸福与否,我毕竟年轻过,青春过,就是这个意思。我从小就是个感性的人,把什么都想得很美好,却不知道在世俗的世界里,并不是所有的人思想都那么单纯,这张照片如果是个普通的模特来拍,放在展厅里也就是赢得几句赞美而已,决不会像现在这样引来排山倒海般的非议,因为我不是个普通人,是公众人物,拍这样的照片简直是有违伦理,“毒害”青少年,报纸上就是这么说的。
  而事情一出,我就很清楚地知道,我的人生从此改写。果然,当天我就被电台停职,勒令回家写检讨。台长老崔在会上铁青着脸,这一次他没有保我,也保不了,因为我“败坏”了电台名声,罪无可赦。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弄成这样,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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