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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谎的男孩与坏掉的女孩 (第一部)-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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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心整个埋住的感情垃圾山,喜怒哀乐,到底哪一种比较突出呢?

  「唔又把我当小孩……」

  有除了我之外的谁能够分辨吗?

  「好了,出发去梦的世界旅行吧!」

  ……我能。现在的我一定能分辨。

  先把解答的这道手续留待日后。

  反正漫长的牢狱时间就在不久的将来等着我。

  「笑一下嘛」

  「……啊啊,嗯。」

  由于不是在镜子前面,对成果没有把握。

  麻由没有睁开眼睛,就那样消失了意识。

  没有幸福也没有不幸,理所当然的睡脸。

  我把这个状况视为当然,视为日常来看待。

  「……那么……」

  对她使用安眠药的机会,可能就只有这一次。偷偷让她吃下药这件事,比其他任何行为都还要刺激。感想是、就算有人因此迷上下药这件事也无可厚非。内心暗自推测,过去设计毒杀他人的犯人,心中应该也是像上瘾般无法自拔吧!

  把麻由用床单裹了一圈完成白色的春卷之后,我下了床。

  没有立刻移动,而是看了一会儿她的睡脸。

  静静地凝视,企图就这样烙印在海马体里。

  为了成为永久的回忆。

  「……抱歉对你说了谎。」

  最诚心地向她告解。

  离开寝室,关上门。

  通过微暗的起居室,如同早上预告的一般前往和室解除脚镣。

  和两人身体脏污的程度成反比,无比清洁的双眼睁得老大,眼睑退到最底线,对我的行为投以疑问的眼神。放两人自由之后,站起身独白似地这么回答:

  「要让你们回家了。」

  然后,让一切都结束。

  首先,虽然没什么意义,不过还是让他们先把身上的脏污洗净。

  「来,浴巾。你们的衣服正在洗,洗完澡后先穿这件衬衫等一下吧,拿着。」

  迅速递给浩太他们衣服和浴巾。两人似乎还不能理解我的行动,歪了歪头问道:

  「那个,大哥哥。我们,那个……」

  「怎么,该不会是不好意思吧?兄妹从六岁一直到十二岁为止,可都是被允许一起洗澡喔,挺起胸膛啦!」

  接二连三用快言快语打断他,将两人送往浴室。在犹豫着不动的两人背后推了一把,让他们进入澡间「请在一小时以内洗完喔!」说完便关上门。

  「等一下,你听人把话说完啊!」

  「我拒绝去给我把头冷静一下。」

  「这可是热水澡啊!」

  明明不是说搞笑相声的场合。

  把两人关进浴室之后,我坐在连接玄关和起居室的小走廊。

  没有点灯,就只是蹲坐在黑暗里,被黑色的空间吸入。仅仅如此,高昂的心便获得平静。所谓抽烟的感觉,大概就是像这样吧!

  眼睑重复几次不规则的开阖,享受内侧的黑暗与周围的黑暗之间的微小差异。比起外侧,内侧的黑暗要显得更浓。或许那也是理所当然的,总觉得相当适合拿来作为自我表现。

  眼睛终于习惯了黑暗,两种黑暗的性质差异加深。因为觉得变得无趣,我闭上双眼,就像吐出嚼到无味的口香糖一般,将外界自眼睑里逐出。

  为了补足被遮蔽的视觉,不论内、外的触觉都变得更敏锐。

  地板的冰冷。空气的单调。喉咙里的烧灼。

  「……………………」

  回想机能自动开启。

  出生在极其平凡的家庭。因为家里是乡下大地主,所以房子的坪数大到可说是浪费。总是得醉醺醺的老爸即使常带一起喝酒的老头回家住,房间也多到用不完,二层楼甚至还有B1的建筑物,一家五口就住在这样的房子里。哥哥大我两岁,从小就染金发。和抢眼外表相反的是,他是个成天埋首书堆的书虫,甚至睡在藏书的书房,在餐桌上的话题也永远离不开书。妹妹则小我四岁,和我们不同母亲。因为患有严重癫痫,总是被家里当作隐形人。通常只有我会去照顾她,不过却总是被回以暴力,从来不曾对我笑过。母亲有两人。最初的母亲生下我三年后便过世,原因已经不记得了。只隐约记得她总是背对着我横躺着的身影,再加上手和脚的关节很不自然。而在那两年后有个大肚子的女性住进我们家。没有举行典礼只成立婚姻关系的女性,在三个月后产下妹妹。哥哥不曾对妹妹及妹妹的母亲讲过一句话,在家里愈来愈孤立。然后就在暑假前的结业典礼,从体育馆屋顶往下跳自杀了。丧礼只有我和父亲参加。妹妹和妹妹的母亲也开始写意地在家里生活。哥哥死时正好五岁的妹妹当时每天都在外面玩,带了一身泥土与擦伤回家。妹妹当时很热衷于杀死山里的动物,然后突然有一天就这样再也没回来,只有我和妹妹的母亲偷偷为她办了超渡。然后家里只剩下我、父亲,以及妹妹的母亲。

  八年后,只剩下我。

  「骗你的。」

  一如往常的谎言。本文纯属虚构,很明显的与任何现实无关,请不要当真。

  「……骗你的。」

  为了纠正谎言而说谎,实在不怎么愉快。

  不过,我也有无法说谎的事。

  即使本人再怎么改窜、想要奉捏造出的事实为尊

  以当事者的立场来看也不过是一大谎言。

  例如,她与我。

  「我啊,很讨厌我自己。」

  浑身不舒服地模仿了那个语调。真的,很恶心。

  「我想也是吧,御园麻由。」

  毕竟你最讨厌的东西,就是你自己本身。

  御园麻由是杀人者。

  过去发生的绑架事件,就是麻由把犯人及其他关系者以杀人事件解决的。

  一开始是,麻由自己的双亲。

  绑架犯老爸为什么会做出那种事呢?不,应该说,从他踏上绑架小孩这条路,除了他本人以外就没人能理解缘由了。唯有一件事,是我看到那样的犯人之后理解到的。

  人类全心全意享受某件事时展现的笑容,实在只有一个词能形容丑陋。

  为期将近一年的监禁,以伤害人为前提的各种游戏都试过一遍。或许是腻了吧,讽刺的是绑架案的犯人与麻由的双亲颇有交情。为了将感情濒临坏死的麻由玩个透彻,犯人或许认为这是个相当适合的刺激。

  于是邀请了麻由善良的双亲,将两人束缚,然后强迫麻由杀害自己的双亲。他威胁如果不照做,就要杀死我和麻由。麻由展现许久未见的高昂情感哭着抗拒,而她的表现也如预期地煽动了犯人的兴奋感。但是才十秒就感到烦闷,踢飞麻由肿胀的脸,用自己准备的切肉菜刀在麻由的大腿划下一道红线。比起麻由,她双亲发出的悲鸣声更响彻了我的耳膜。

  复活的情感回想起痛楚的感觉,麻由只能遵循犯人的指示以求保身。绑架犯的妻子基于良心遮住了我的眼睛,悄声说:「不要看。」但是她遮蔽得不完全,从指缝中隐约看得到面前发生的光景。即使想出声提醒这件事,嘴唇和牙齿却都不停颤抖,根本无法发挥功用。

  绑架犯用龌龊的声音大叫着身体的部位,停了一拍,悲鸣与钝声便同时出现。然后是,如果没有把眼睛遮起来,心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的非现实的菜刀使用法。在那之后,我连把目光移开或闭起双眼的勇气都消失了。

  恐怖到几乎连我也要尖叫出声,但是又怕发出吵闹的声音而被杀,只能拼命忍住。前排牙齿像是要撕裂下嘴唇般狠狠地咬着,两手紧紧覆住耳朵。即使如此,也只能减少些微声响而无法阻绝声音。就连从嘴唇流下的血也带着恐怖的味道。

  之后,响起复数的惨叫与一个听惯了的粗野大叫,声音终止。

  当全部的声响都静止,在起不了遮蔽眼睛效果的阻挡物之前,趴伏着绑架犯们,和已经看不出原形的麻由的双亲,以及身上和刀尖不断滴落着液体,微微驼背的麻由,合计五人。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景色,我即使亲眼看了,亲耳听了,心中仍然顽固地抗拒着理解。

  麻由用杀人的手段结束了这个事件。

  然而麻由却不记得这件事。

  也不记得曾对我刀刃相向。

  「……我为什么没死呢?」

  我藉着犯规活了下来。因为有人保护了我。

  是绑架犯的妻子。

  「…………………………」

  是为了自己而成为我的替身的人。

  是为了自己而伤害我的人。

  也是为了自己而伪装自我的人。

  「大家,都死掉了。」

  就在我的面前。

  不管是谁,都正喷出着什么。

  血液、泪液,还有心。

  然后我平安无事地活了下来。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

  让我活了下来。

  被他人的恶意袭击、被其他人庇护、诅咒,然后活下去。

  以一种没有任何价值的方式。

  我仿佛不停地扮演着小丑。

  扭曲了对话,嘲笑着哲学。

  以为这样就比人多了解现实,以为可以站在高处往下睥睨世界,如此以为并热衷不已。

  对自己施加一切都游刃有余的暗示。

  一直以来都持续着这样的生存方式。

  自从那次,对人抱着致命性的恐怖以来。

  「……好可怕。」

  我害怕人类。

  接触太多黑色的部分,对同类抱持着恐怖之心。

  当然,人讨厌自己害怕的东西。

  所以我讨厌人类。由于自己也是其中之一所以也讨厌,只不过这么一来就不用活了。

  要是真的讨厌,那就只能自杀了。

  那么,该怎么办?

  只要喜欢上人就可以了……但是,在喜欢上以前,我应该会先死。

  所以只能选择冻结「讨厌」这种情感。

  只要让情感永眠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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