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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妆-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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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愤怒地打断了我:“问题是我不想分手,没有他我的生活就没有意思了!他几乎要嘶喊起来:你不会知道,他曾经试着背叛我,而为了挽回他的背叛,我曾经做过多么愚蠢的事,这件恶心的事,直到现在还像块污浊而沉重的巨石,压在我心上!”
  他的疯狂让我有些厌恶,我声音有些冷:“但是,A先生,我们不妨残酷一些地设想,和他在一起,是让您快乐的选择,而对于他来说,或许离开您是让他快乐的幸福选择?”
  “我不管,现在,我已不奢求他继续爱我,但,至少可以像对待朋友那样对待我吧?为了他,我曾经想去杀人,曾经去强奸……为了他,我连坐牢都不怕,可是,他竟说我疯了,拼死也要甩开我……”
  他霸着热线,没完没了地倾倒自己的愤怒,自从做热线主持以来,遇上这样心智失衡的人是常事,但,这一次,我没有示意导播挂断电话,而是耐着性子听。
  ……
  突然,话筒好像被捂上了,噪音很大,我什么都听不清,导播大约也听出了是怎么回事,隔着玻璃,冲我耸了耸肩,掐断了电话。我想阻止他,已晚了,扬声器里只剩了单调的交流声。
  我非常肯定这就是古福利,心突然地就悬了起来,非常不安,我对导播做了个中场休息的手势,放上音乐。
  我匆匆出了直播间,对导播说:“我觉得要出事,帮我查一下来电号码。”
  是用手机打过来的,我飞快拨回去,没人接,过了一会,就被掐断了。
  我又给丁朝阳打了个电话,让他去楼下看看古福利。一听是找古福利,丁朝阳有点悃意的声音一下子就警醒了:“看他干什么?”
  中场休息的音乐已快放完了,我来不及细说,催他快下去看看,具体原因等回去告诉他,又叮嘱他,如果看见古福利在,也别惊动他,悄悄给我发个短信就行了。
  丁朝阳虽很是不耐,到底还是应了。
  我长长地吁了口气,回直播间继续做节目。
  没多久,丁朝阳的短信就来了,古福利不在,同事说他出去很久了。
  我的心又悬了起来,回答问题也有些心不在焉起来,急得导播直隔着玻璃幕墙冲我打手势。
  做完节目,丁朝阳来电话说他在外面等我,我拎起包,匆匆跑出去。
  丁朝阳启动车子,问:“怎么回事?”
  “古福利打我的热线了,他情绪很不稳定,疯了一样,我担心他会出事。”
  “为什么?”丁朝阳望着前面的路,目不斜视。
  “因为感情的事。”
  “呵,看不出,那么蔫的个人,也会有轰轰烈烈的爱情事件。”
  我不喜欢他冷嘲热讽的样子,就说:“每块土地都有孕育生命的可能,沙漠里还有芨芨草呢,每个人都有发动一场爱情的能量。”
  “嘘——!我发过誓,不和感情专家探讨爱情问题。”我经常和丁朝阳辩论感情问题,他从没赢过,索性送我一外号:感情教母。
  回到公寓,我特意去值班室问了一下,古福利晚上8点就出去了,还没回来,离开前情绪非常不好,还喃喃自语着说活着真没意思。
  我的心,揪得更紧了,惶惶的,不知怎么着好,丁朝阳说:“你到底是怎么了?古福利失恋了不见了,和你又没什么关系。”
  “如果他有意外,那一定是和我有关系!”
  丁朝阳换下鞋,皱着眉头看我,等待下文。
  我焦躁地在家里转来转去,不知怎样做才好,那么后悔和宣凌霄说我看见古福利去找他了,就是这句话,闯了祸,惹恼了宣凌霄也捅伤了古福利。
  我擦了擦眼泪说:“古福利不爱女人。”
  丁朝阳瞪着眼睛,大大地张着嘴巴。
  “我无意中看见他去找早就和他分手的男友了,在街上,他可怜巴巴地拉他的手,却被甩开了,我和他男友提过这一幕,他男友为这事很恼火,估计他对古福利发火了,古福利不能承受他冷酷的态度,今晚给我打热线了,没说名字我也猜出是他了,他好像很绝望,没说完,电话就断了,再打过去,他就扣了。”
  丁朝阳抱抱我,宽慰道:“别这样,亲爱的,不会有事的,即使发生什么,那也只是他们的事,和你,没关系。“”
  我伏在他胸口抽抽打打地哭了一会,说:“你能不能陪我出去找找他?”
  “他去了哪里,你能知道吗?”
  “我猜,他会不会去找他的前男友?”
  “你认识他?”
  是啊,我该怎么和他解释去找宣凌霄的目的?就低着头,假装换鞋,慢慢说:“我一个小说要涉及到同性恋情节,所以,对这个群体,有点接触,无意中认识了他,也是无意中看见了古福利去找他。”
  丁朝阳抿着唇,脸有点僵硬,一路上,除了问往哪个方向走,就基本不再说话。
  在西南园酒吧停了车,我问他是不是和我一起进去。
  他看了看酒吧门头,说:“他叫什么名字?”
  “宣凌霄。”我小心地说出这三个字,在路灯下,丁朝阳的眼神,出现了轻微的震颤:“算了,我对同性恋人群不感兴趣,你进去问完就赶快出来,我等你。”他歉意地握了我的手指一下,很冷很冷的手。
  我吻了他的脸一下,往酒吧跑,他在身后喊:“如果十分钟后你还没出来,我就打你的手机。”
  我回头笑了一下,闪身进酒吧。
  宣凌霄正在低首垂面地唱着一支忧伤而低沉的美国蓝调,状态很沉醉,好像忘记了人世间所有烦恼。
  我耐着性子等他唱完,跑过去,把他拽到一边:“古福利有没有来找你?”
  他不耐烦地甩开我的手:“拜托,你不要总来问这些无聊的问题好不好?”
  “你可以不爱他了,但是,你不必为了我说曾看见他来找你就对他发脾气吧?他又不是致命细菌,你何苦这样对他?”
  他烦躁地扫了我一眼,仿佛,连一句话都懒得说了。
  “古福利不见了,晚上他给我打过热线,状态非常不好,很绝望很疯狂,现在都快凌晨两点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宣凌霄也有点意外,看了看墙上的表,有些不耐地拿出手机,迅速拨号码,他把手机放到我耳上:对不起,您拨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
  他连着拨了几遍,都是这样,渐渐,他脸色也凝重起来:“他能去哪里?”
  宣凌霄打遍了他认为可能与古福利有联系的人的电话,所有的回答都让我们失望。
  他恨恨地跺了两下脚,道:“真他妈的,不就是骂了他两句,让他别再来烦我了,他至于吗?!!”
  次日早晨,我们终于找到了古福利,他死了,一位赶海的老人发现了他。
  他死于自杀,遗书在手机的短信草稿箱里:活着没意思。没有人对他的自杀提出质疑,公寓的所有保安都目睹了他昨天下午神经质似地呓语。
  赶来的法医初步断定他溺水身亡。
  我站在海滩上,远远地看人们把他从海水中拉上来,他的手指和面庞被海水泡皱了,惨白惨白地摊开在早晨的阳光下,他的脸上,还带着未消的余怒,仿佛不知自己错在哪里却被呵责了的孩子。
  我慢慢蹲下去,捂着脸,哭了,如果不是我,或许,他还健康地活着,尽管有些阴郁,但,他至少还活着。
  丁朝阳扶着我的肩,说:“亲爱,这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对他,或许是种解脱。”
  我给宣凌霄打了电话,他沉默地听我说完,什么也没说,叹了口气,就收线了。
  丁朝阳在家陪了我一上午才去公司,进出公寓时,所有进出电梯的人在谈论古福利的死,有些人,平时活得营营役役没人关注,但,如果他非正常地死亡了,一下子就成了新闻人物,每个人都在追忆他的好宽恕了他的不好,可,这些,又有何益?蹉叹、唏嘘都是暂时的,很快,人们就会忘记他的曾经以及他制造的轰动一时的新闻,像忘记一片秋天的落叶。
  下午,电台导播电话我,说昨晚的直播有些混乱,有听众打来批评电话了,提醒让我今天酝酿一下情绪,我说好吧。他听出了我声音里的没精打采,问是不是病了。
  我说没。又说:“你还记得昨晚那个疯狂的同性恋男人吧?他死了,自杀,在给我们打完电话后。”
  导播喃喃说这样啊,又道:“你怎么知道他是同性恋?”
  “他是我们公寓的保安,我认识他。”
  …………
  “我倒觉得,他虽然有点情绪失控,但不像能马上自杀的人,以前我们也接到过不少有自杀倾向者的热线,要自杀的人大多不会很疯狂,只会有些厌世,情绪灰灰的,很偏执,而他在大嚷大叫足以说明他感觉这个世界不公,甚至想纠正这个世界的不公,一个走向了偏执而疯狂的人,不太可能立即用自杀这种消极方式表达抗争,或许他的死是个意外。”
  我觉得脑子有点转不太过弯:“是啊,我也没想到。”
  “还有,昨晚,是我中断了他的通话直播,开始,只是觉得他情绪有点失控,通话声音也不是很清楚了,我正犹豫是不是等他通话质量清晰了再把信号传给你,可接下来,他竟然在电话里骂人了,骂什么不要脸的卑劣女人,我就果断掐断了他的电话。”
  导播又和我杂七杂八地说了一会,大多是安慰话。
  我谢了他。泡了杯茶,闭目养神。
  傍晚,丁朝阳打过电话让我不必做菜了,他带外卖回来。
  他带了披萨和墨西哥菜,边往桌上摆边说:“辣能提神。”
  我笑了一下,抱了抱他,其实我没胃口,一整天,满脑子都是古福利被海水泡皱了的惨白的脸和手。
  饭后,丁朝阳和我一起收拾饭桌,他依在厨房门口,看我洗杯子,很专注,过了一会,声音很小,却带着提醒地说:“小豌豆,别和乱七八糟的人交往,我会担心你的。”
  我看了他一眼:“你指谁?”
  “比如同性恋,也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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