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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五同人)彼岸春+番外 作者:两者无形炼成一(晋江2014-05-31完结)-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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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龙和赵虎执杖走上近前,对望一眼,同时向包拯跪倒,恳声求道:“包大人,展大人本已重伤在身,如何受得了这杖刑?请包大人赦免了展大人罢!我二人愿代展大人受罚!”
  展昭伏在藤凳上,沉声道:“你二人如此,岂不是令大人为难!快依大人之命行刑!莫忘了,这里可是开封府的大堂!”
  他一声喝出,不怒自威,张赵二人无可奈何,只得站起,重又执起木杖。
  杖长七尺,厚两寸八分,由上等椴木打制而成,足以裂肤断骨。
  张龙眼中一阵酸热,咬牙提起木杖,耳中又听展昭说道:“你们若手下留情,便是辱了这开封府的声威!孰轻孰重,心里须得想个明白!”
  张龙扭转了头,闭上双眼,木杖重重落下。这一杖力沉势猛,直向展昭背脊击去。
  眼见这一杖已将落在展昭背上,倾城突然欺身而进,纤手一翻,抓住了杖头。张龙只觉得杖上传来一股冷冰冰的力道,手上一阵酸麻,木杖竟是险些脱手而去。
  倾城向张龙冷冷道:“像你这等打法,十杖下去,人已死了,空余下这开封府的朗朗声威,又有何用?”
  她转头看向包拯,朗声道:“包大人,这大堂之上到底谁才是该受刑之人,便是瞎子也能看清。这十杖若是要打,便该落在倾城身上!你如此不问青红皂白,牵连无辜,怎配称得上青天二字?”
  包拯尚未答话,却听展昭沉声道:“倾城,不得对大人无礼!此事系大人秉公处断,你不必多言!”
  倾城衣袖一拂,放开手中木杖,垂头看向展昭,语中尽是怒意:“你……你便是这样想死么?莫忘了,天章阁一事,你尚欠我一个交待,你若死了,这笔帐我又去找谁?”
  她转身看向大堂上众人,冷冷道:“谁要对展昭用刑,我掌中纯均,必令他血溅五步!”
  话音方落,却觉得衣袖一紧,原来是被展昭拉住了手臂。隔了一层衣袖,他掌心传来的暖意,仍是暗暗浸入她肌肤之间。
  他仍是伏在藤凳上,抬眼向她淡淡一笑:“这十杖,远比你那一剑好捱得多……你我之间,若有尚未计算清楚的,又何必急在今日……”
  这一句,并未刻意压低声音,却直入肺腑,似是只对她一人耳语。
  倾城怔怔后退了一步,竟是不知该如何回他。
  展昭突然转回头,闭了双目,俯首喝道:“张龙赵虎,你们还在等什么?”
  木杖携风,应声而落,重重击在展昭背上。
  随即,又是第二击。
  倾城身子一晃,又退了一步。
  杖击声声,击到第五杖,一抔鲜血飞溅而出,有一滴,竟溅在她的面上。
  她怔怔抬起手,轻拂面颊。那滴血沾上她指尖,微微颤动,直似一点朱砂。
  公孙策缓缓走到倾城身旁,轻声道:“年姑娘,令堂这一幅画像,乃是御制收藏。今日虽有残损,亦需归还天章阁。此刻禁军统领在外等候,还请你……”
  倾城霍然抬头。她一双清瞳直视公孙策,其中激愤酸楚之意,令公孙策心内一震。
  公孙策摇头一叹,上前一步:“年姑娘……此事若有差池……熊飞……定会为难之至。”
  倾城身子一颤,默默寻思片刻,眸光转而黯然。她将怀中画卷展开,摩挲良久,再缓缓卷裹整齐。衣袖一挥间,将那画轴,连同心内万般辛酸不舍,一并掷于公孙策怀中。
  她不忍再看大堂内一眼,转身向外走去。走到门外阶前,脚步却是一顿,似被牵绊于无形之间。
  抬头望去,朗日乾坤,唯有孤云一朵,随风浮宕,直至浩渺天边。
  她——终是欠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  

  ☆、东京篇 第二十七章 旧梦回

  
  熏风婉转,流云在天。正是暮春初夏节令,每到天光向晚,总有一段光景分外怡情。
  朱雀巷里,错落相连,皆是百姓人家。巷口西去第五户宅院,青墙僻静,乌瓦无华,双门深闭,不闻声息。
  越过院墙,可见宅院中央由青石铺就一条小径,直通正屋廊下。
  廊下植了一片茉花,枝叶柔顺,绿影婆娑,叶间花苞累累,虽还未绽放,但氤氲之意在院落里随风荡开,已是令人心神俱畅。
  茉花丛前,一条窈窕身影中庭而立,眼波流动,徘徊在花枝间。晚风习习,拂乱了花间蜂翼,也拂乱了她心内神思。
  那一场御前大审,转眼之间,已过去了一月有余。大审后第二日,圣旨下,昭雪年氏一族,敕令为年宗泽立祠供奉,年素光为甘州回鹘王廷遗孤,赐号甘宁郡主,赐钱十万贯,绢帛百匹。
  圣旨由阎士良携至开封府宣读,她跪拜如仪,心中却出奇地平静。包拯问她此后打算,她沉默良久,淡淡道出将暂留汴京。包拯与公孙策商议之后,便将这所开封府名下宅院拨借与她暂住。
  院落里静无人声,阿满并不在。御前大审至今,阿满奉她之命,每日到开封府煎药调汤,服侍展昭伤情起居,晚间才回这朱雀巷寓所安歇。
  大审当日,展昭身受十仗,血流如注,当堂昏厥,以公孙策医术之精,以包拯守候之诚,仍是昏迷了整整三日。
  当阿满满面欣喜,告诉她展昭已经醒来,她却看来无动于衷。阿满问她可要去探视,她只是摇头,并无言语。
  她不想见他,但他昏厥前对她所说的那一句,却在她耳畔反反复复,荡涤难去:
  ……你我之间,若有尚未计算清楚的,又何必急在今日……
  只一句,便在她心内平添了种种羁绊,令她心烦意乱,再难有往日决断。
  赵珏既死,了却她一桩重负,却似让另一段心弦再难平息。烦恼之间,她心内自誓,只待他伤愈,她便重又踏上命定之途,再不回头。这一段故事,终将杳然而去。
  谁知,展昭这一回的伤势竟是拖了月余,迟迟不见大好。据阿满传话,展昭此次复原之慢,就连公孙策也颇为意外。他每日为展昭诊脉调方,只是难见速效。展昭性急,只静静歇息了二十几日,这几天来,已挣扎着将平素差事恢复了七八分。包拯公孙策苦苦劝了几回,他却只是不听。这一来,调养将息的进度,便是更加慢了。
  倾城阖起眼帘,默默寻思。清风徐来,将她身后虚掩的门户吹开了一扇,咯吱一声轻响,像是谁不小心踏断了地上一段枯枝。
  她收回神思,转身拾步,走进正房。厅堂内原本有些桌椅陈设,早已被她和阿满移到隔壁房内,此刻厅堂里错落间隔地架起七八幅宽大竹筛。竹筛内铺了细细的青竹篾,每一片竹篾上都卧着百十条幼虫。幼虫虽小,但雪白娇弱,玲珑晶亮,荧荧点点,映亮了整间厅堂,正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稀罕之物——
  天蚕。
  那夜在冲霄楼,她手中天蚕丝毁于一旦。这些日子,她滞留汴京,不愿虚度时日,便下了决心重炼天蚕丝。
  天蚕卵,她离开师门时便带在身边,此刻刚好派上用场。暖种,催青,破蚁,收蚕,十二日之间,幼蚕均已破卵而出,被敛在竹筛里,蠕蠕而动。
  天蚕驯育本就极为繁难,这一回在中原之地孵蚕育茧,倾城心中也无十分把握。她心内将种种难题默念一遍,蛾眉又是淡淡颦起。
  眼见离天黑还有些功夫,倾城索性推门而出,穿过院落,掩了宅门,沿着巷子信步而行。
  出了巷口,便是朱雀桥。桥下蔡河水静静流过,逝去无声。夕阳在山,但天光还亮。她未辨方向,只是一路散步遣怀。
  街上行人匆匆,车马穿行,熙熙攘攘。她冷眼旁观在这大千世界,心潮暗起。
  芸芸众生,繁华竞逐,而她,不过是个过客,身影淡泊,不会有谁记得。
  走了约有两三盏茶功夫,转过一个街口,行人似少了些。街边有座二层酒楼,淡黄色酒幌随风飘动,偶尔遮掩了乌底金字的招牌——清风楼。
  此时还未到晚膳时候,隔门望去,酒楼里颇为冷清。
  酒楼台阶之下,席地坐着个布衣行乞的跛足老人,面前地上放了一个小竹笸箩,里面孤零零躺着几个铜钱。他手里操着一把旧胡琴,弓弦运处,随着琴声低声吟唱。
  嘶哑歌声传入耳中,正是一曲街尾相传,人人能详的雨霖铃。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倾城蓦然顿住脚步,一直到弓住曲终。她走到那老乞丐身前,俯下身,在笸箩中轻轻放下一枚小小银锭,对那老乞丐道:“天色不早了,早些回去罢。”。
  那老乞丐又惊又喜,连声道谢。
  倾城直起身来,耳畔却又似响起另一个低哑衰老的声音:
  ……人来这世上一遭,真正最可贵的,便是能够遇到一个人,能让你愿意为他衣带渐宽,形容憔悴,愿意为他歌哭无端,生死相随……
  她怔怔而立,喃喃自语道:“这样一个人,便是遇到了,又能如何……”
  她正恍惚间,那老乞丐已经收拾了身边物什,站起身来。他背起胡琴,却不留神将背囊一斜,方才倾城给他的银子直跌了出来,沿着石板地跳了两跳,一直滚落到街心。
  那老乞丐连忙柱了拐杖,一瘸一拐,走到街心,吃力俯身,去拾那银子。
  便在此时,马蹄踏踏,从街尾奔来三匹快马。马上人衣履鲜明,年轻才俊。街上虽然行人不绝,但那三人提缰纵马,闪电般穿街而过,转瞬已到了眼前,竟笔直向那老乞丐撞去。
  那老乞丐本来行动不便,此时见奔马迎面而来,骇得呆了,手中握了银子,跌坐在地上,竟不知该向何处闪避。
  倾城本自出神,闻声抬头时,当先的马匹已冲到那老乞丐面前。马上人骑术精湛,在千钧一发之刻勒住了马缰。那马吃痛,高扬前啼,一声嘶鸣,随风远远传了开去。
  骏马原地盘旋不绝,马上人满面怒意,向那老乞丐叱道:“老东西,尽顾着捡银子,不要命了么?”手中长鞭一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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