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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杀-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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虹收青嶂雨,鸟没夕阳天。
荒山野岭,春寒料峭。蔓膝的草丛中一阵阵簌簌的响动,一只瘦弱的兔子悠闲地在草中寻觅着食物。但它还未跳出这一片离离荒草,就被一只手牢牢地抓住了脖子,如同铁夹一般,死活也挣脱不开。
细长有力的手微微用力,那只兔子的大腿无力地弹动了几下,便脑袋一歪,死了。
手的主人轻轻地笑了笑,又谨慎地观察一下四周,确定没有其他人在附近隐匿跟踪的迹象,才拖着有些踉跄的右腿,回到了藏身的山洞。
颤动的草丛很快又恢复了平静,重归于无人之所本身的寂寞与荒凉。

他们都说顾惜朝疯了。
或者说他们被告知顾惜朝疯了。
如果这话是出自别人之口,那么那些急于杀死顾惜朝报仇雪恨或扬名立威的人也许还会不信,但告诉他们这个事实的人是铁手——江湖上一言九鼎的正人君子铁手铁游夏铁二爷。
所以他们不得不信。
那天在打退了第十二波敌人的时候,面对众人的逼迫与征讨,无可奈何的铁手宣布自己会一直保护疯了的顾惜朝直到对方主动离开惜晴小居为止。
然后有些人开始迟疑。
明眼人都看得出那个自始至终都用清澈无邪的眼神打量着众人的顾惜朝对铁手是如何的依赖与亲近,那种雏鸟般的神态和举止绝对不会是正常状态下的男子会做出的,更何况那顾惜朝又是出了名的心高气傲、恃才旷物之辈,如今变成这等离不开铁手的模样,怕是真的疯了。
——若果公然向一个疯子寻仇,败,则颜面扫地;即便当真赢了,也是胜之不武,毫无光彩可言。
——退一步讲,就算顾惜朝没有疯,听到铁手的话后,他若打定主意装疯卖傻,不离惜晴小居半步,难道他们就能冒着和四大名部为敌的风险,和铁手正面冲突?
铁手半生风浪、久经风霜,自然也看出众人的疑窦和犹疑,于是他当天发誓,顾惜朝若然并非真正的打击过度精神失常,那么他将对之后发生的一切袖手旁观,不再过问。
——顾惜朝毕竟是个罪大恶极的小人。
而铁手照顾顾惜朝,毕竟也只是出于对傅晚晴的愧疚。

事后,得到承诺的人有些满意,也有些不满意。
——这顾惜朝的疯颠,到底是真?是假?
众人不知。
那顾惜朝呢?
顾惜朝自己,知不知道他究竟疯了与否?
……知道。
不知。

有时候想想,顾惜朝会觉得自己真的是疯了。
又或许是他早已经疯得不省人事,只是头脑依旧灵敏,神志依旧清醒。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斜影风阳下,顾惜朝不甘心地咬着嘴唇——如果他想活下去,顾惜朝就必须疯掉;即使顾惜朝并没有疯,他也必须装疯。
铁手的一句话使顾惜朝从此开始了犹如鱼骨塞喉芒刺在背的痛苦生活——最初他只是悲恸于晚晴的身死,沉浸在自我的世界中不愿醒来,而铁手的一个诺言,却迫使他无时无刻不心悸于自己的举动,仿佛周围随时随地都有人在盯着自己,寻找着他的破绽,但他却无法反抗,甚至无法确认冥冥之中是否真有那么一双阴魂不散的眼睛注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要说服自己不去在意,却又偏偏是不可能的。
就好像有一双手狠狠地掐着他的脖子,等到快要不能呼吸时,才发觉那竟是自己的手。
——这样下去他一定会先被自己给逼疯的。
顾惜朝当然无法忍受这样的生活与下场。
所以他逃了。
——尽管他也知道自己逃得于事无补。
只可惜不能带晚晴一起走……但有铁手在,顾惜朝很放心。
要逃得远,而且隐蔽。人都说小隐隐于山、大隐隐于世,按理说躲在城市最安全,但顾惜朝却不敢冒险,因为他了解,这些有头有脸的江湖中人手中所掌握的,是怎样一张错综复杂的情报之网。
于是他逃进了荒野。
而在他离开惜晴小居的那一刻,霹雳堂、毁诺城、连云寨、神威镖局,以及无数大大小小的门派,也跟着动了起来。
山雨欲来,风满楼。

日落、月升、雨霁。
云淡。天高。风细。
良辰美景,花好月圆。
顾惜朝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清清月光下、浅浅夜风里,应该在为自己往后的出路去向谋划的他,却忽然被触动了心弦,不可控制地想起许久以前的事来。
那时他只有十一岁,还不是惊才绝艳、心狠手辣的顾公子,而只是一个眉清目秀、有着一个日趋衰老的花魁母亲的孩子。
就在那个纸醉金迷、迎来送往的青楼里,他的母亲以鲜活的例子,向他第一次教导了所谓的思虑与狠毒。

纵然在很久很久以后,顾惜朝依然能清晰地回忆起当时的每一个细节。那一次有个醉酒的客人不知为何走错了房间,糊里糊涂地摸上了他的床。他还记得那双粗厚的大手抚摸他全身时令人作呕的触觉,顾惜朝拼命的挣扎,而那个发现自己找错对象的男人,却明显想要将错就错下去。
——从那以后他开始讨厌喝酒。
混乱之间,再也难以忍受的顾惜朝随手抄起了床边的香炉,冲着男人的头上死死砸去。手落下、抬起、落下……鲜血弥漫的瞬间,他感受到的是惊恐的畏惧和轻松的失落。
——我杀人了。
男人僵硬的身体不知死活地躺在地上,鲜血流了一道又一道。顾惜朝茫然无措地呆立在原处,直到住在隔壁的母亲听到异响打开房门。灯火飘摇下,女人不再年轻却依旧美丽的容颜如月圆月缺般阴晴不定。
他想自己死定了……顾惜朝绝望地闭上眼睛的时候,他的母亲是用两个耳光把他扇醒的。
“你做错了。”那女人吊着眼梢,眉目流转间风情无限,那声音却是冷的,寒的,像是烈日也化不开的冰。
“但是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吗?”
顾惜朝倔强地抱住膝盖,弯着腰蜷缩在一旁的角落里,一言不发。
母亲挑着眉,冷冷淡淡地道:“他是这里的客人,也就是我们的主子,忘掉尊严那种无用的东西,他要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得做什么,你也不例外。除非你比他更有权有钱有势,不然反抗就是白费力气,你既斗不过他,又何苦反受其害、自讨苦吃?”
顾惜朝没有反驳也没有说话。他无法理解自己的母亲为何将这般羞辱的话语说的天经地义理所当然,可如果这就是她的想法,过去又为何教他读书识字、礼仪廉耻?那样的认知与骄傲,在这样的环境下,比无知更加让人煎熬痛苦。
女人看着他慢慢地笑了,她的笑容明丽不可芳物,就连眼角的那一丝细微的皱纹,都为她添上一分成熟的魅力。
“你最错的地方,却是你的莽撞和轻率。你要反抗,就必须事先做好精密的准备和谋划,而不是事到临头才仓促下手;而你既然迫不得已选择要杀了他,就不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后悔,而应该去瞒天过海、寻找退路——你懂了吗?”
对于母亲的指责和教诲,顾惜朝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在母亲的默许下默默地走出房间。至于那个女人后来又做了些什么、那个酒气熏天的男人到底死了没死,顾惜朝都不知道,而他唯一知道的,只有第二天清晨,被闻讯而来的官差强行押走的少女——那是一个马上就要开苞的清倌儿,生得清秀出尘、绝代风华,所有人都认为她会是下一任花魁的不二人选。然而她却因为失手打死借着酒力试图侵犯她的嫖客而被关进了大牢,等被放出来时,却已憔悴苍老得不成样子了。
当时在一边沉默旁观的顾惜朝只觉心上寒了一寒,可等这股子寒气浸到骨子里去时,却已经觅不着踪迹了。

两年之后他十三岁,母亲从前一代的嬷嬷手里顺利地接管了这座在附近颇负盛名的青楼。她问自己仅有的孩子想要什么,顾惜朝面沉如水地告诉她自己想要离开。
而这也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想到往事,顾惜朝深深地叹息了一声,不远处有人的脚步声缓缓靠近。其实他做的还是不够好,所以才会落到今天一败涂地的地步,所以才会逃到这里也仍然被人找得出。
然后他转身,昂首,扬眉,抬眸,四目相接……静止,愣住。
白衣苦寒。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年轻俊秀,神色寂寥的年轻人,那一双沧桑而深邃的眼睛紧紧地注视着自己,落在身上的目光似怨似怒、似悲似喜,纠结复杂难以捉摸,像是冰中之火、火中之冰。
为什么是他……短暂的窒息一般的凝滞后,顾惜朝艰难地呼出一口长气。以为永远不会再见的人,以为已经彻底走出自己生命的人,到此时,竟又重逢。
这人自然便是戚少商。

山洞里燃起的火焰“噼剥”地滋响着,架在木棍上的烤兔的油脂滴滴答答地坠落在地。戚少商看了那烤兔子一眼,用一种跟相熟已久的老朋友喝茶聊天的口气问道:“好吃吗?”
顾惜朝从架子上拿起烤熟的兔子,轻轻吹了一口气,调笑似的道:“你尝一尝,不就知道了?”
他说着,居然真的把那木棍一转弯,送到了戚少商眼前。
赤红的火光烧得很烈,星星点点飞溅而出的火星洒满了视野,像是随风吹散的劫灰。忽明忽暗的光影之下,顾惜朝那双黑得发亮的眼睛,眨也不眨地凝视着他。
戚少商只感一阵突如其来的莫名恍惚。他仔细地看了一眼顾惜朝:那人青衣黄裳,发髻轻挽。虽在逃亡,但却仍旧清净整洁、从容不迫。顾惜朝身上似乎有一种气质,这种气质令他哪怕处在最危险最落魄的境地,看上去却也依然潇洒淡定、玉树临风。
接着戚少商的眼光又停在那烤兔子上。他居然也没有半点犹豫,干脆利落地一把接了过来,竟也真地在那上面咬了一口。
“没有味道。”他说。
顾惜朝耸耸肩:“没办法,盐用完了。”
戚少商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你这些天就吃这个?”
顾惜朝抢回自己的晚餐,斯斯文文优优雅雅地把它吃个干净,才拍拍手,说:“除了兔子,我还可以吃飞鸟、田鼠、虫子……”
见戚少商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顾惜朝一边感叹某人连被追杀时都三餐不缺的好运,一边满不在乎地笑了一笑,露出雪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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