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真实的阮玲玉-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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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中，也要紧紧联系着人物整个精神状态。导演在这一小节镜头中，且只是双脚走动的特写，可它已是有主体感觉的、有生命的。阮玲玉固不仅眼睛有戏、脸上有戏，连脚步都十分有戏，观众也完全可以想象出阮玲玉当时那似哭非哭，楚楚可人的神情。　　　　　这三次卖淫的表演处理，镜头都不算太长，阮玲玉却在有限的篇幅里，在默默无言的动作中，以及在细微变化的表情里，活现出一个道地的旧上海滩、而且是个生活在最低层的妓女血泪虫。她演得既有妓女卖笑的职业特点，又演得那么含蓄毫不给人一种感官上的生理剌激；相反，还给人一种〃脱俗〃的味道。阮玲玉表演丑恶的生活现象，却留给人们类的艺术享受。这正反映她的奖学观、艺术观日趋成熟。　　　　　阮玲玉在这之前，曾在《玉堂春》、《故都春梦》、《人生》等影片中，成功地创造过妓女的角色，唯独在《神女》中，塑造了一个富有哲学意味的艺术典型。如果阮玲玉演出她不幸屈辱的一面，那么，即使她演得再出色，再成功，终不过是个中外电影史上已经有过、常见的妓女罢了。阮玲玉在这一角色身上所追求，所探寻的，有更为重要，更具特色的另一面，那就是她在第一场里就定下的基调：崇高的无私的母爱。正是流动于她心灵之中的这种母爱，使神女的形象发出了与众不同的异彩。　　　　　在影片中，孩子才是神女的欢乐，安慰，希望。她既是一个每晚沦落街头的妓女，又是一个有着伟大母爱的温柔贤淑的女性；正因为她充满了伟大的母爱，她才沦丧字街头。她的肉体虽然属于世上的任何男子，可她的灵魂却只属于她的孩子。当她一抱起孩子时似乎在灵魂里纯洁得没有一丝污秽。　　　　人们不能不感到惊讶：阮玲玉竟能这样天才地将最不幸、最痛苦的情感和最崇高、最丰富的母爱揉和在一起；竟能从一个最下等的神女身上，发掘出最美、最无私、最纯洁的母爱之光；竟能从最寻常、最普遍的日常生活中，挖掘出一种艺术类的境界。我们从心底发出由衷赞叹：当三十年代初，中国早期女演员的表演大都还受着文明戏、形式主义、刻板化的束缚和影响时，她却迈出了现实主义表演艺术的极可宝贵的一步。从内心到外形，从动作到表情，她都能如此自然、和谐、清新、质朴，尤其是，它力求生活感而不流于琐碎，注重人物的性格刻画，注重形象的整体。与她同一时期的世界各国的著名女足相比，是毫不愧色的。　　　　　导演吴永刚，在和阮玲玉合作拍片后，更领略到她表演技艺之精深。在拍摄《神女》期间，纷纷有人来参观拍片。1934年10月间，〃联华〃总经理罗明佑同当时的实业部长陈公博、商务局长何炜贤前来观看，阮玲玉微笑与他们一一握手，当她往镜头前一站时，又毫无影响地集中到剧情中去。她不象一般的女演员逢人参观，思想集中不起来拍不好戏，搞得摄制人员手足无措。阮玲玉在镜头前，有一种惊人的信念感和想象力，瞬间，她即能投入角色的心绪情感之中。还有一次，她表现更为突出：在拍摄她进入监狱一场戏时，正好她的广东老乡远道赶来看她拍戏。她热情亲昵地与他们交谈着，等到拍摄现场一切安排就绪时，导演吴永刚怕她马上进不了戏，可她却愉快而惬意地说：〃不要紧不要紧，开始吧。〃只见她在监狱的铁栏杆前一站，定了定心，当摄影机一开动时，她早已进入了角色。愤懑时，面容分外凄苦，悲伤肘，两泪即下，使参观的老乡对她的表演倍感同情。尤其使人惊奇不已的是她的眼泪来得那么自然，使参观的人忘记了是在参观而掉下了眼泪。吴永刚深感阮玲玉卓绝的表演天才，称阮玲玉是〃感光敏锐的'快片'，无论有什么要求，只要向她提出，她都能马上表现出来，而且演得那样贴切、准确，恰如其分。有时我对角色想象和要求还不如她体验的细腻和深刻。在拍片时，她的感情不受外界干扰，表达得始终是那么流畅、逼真，犹如自来水的龙头一样，说开就开，说关就关。〃　　　　　美国影片公司在三十年代的初、中期，一度盛行以旧时的默片重新摄制有声片。如《三剑客人》、《双城记》和《钟楼怪人》等，都是先有默片，后来才有有声片。吴永刚在拍摄了《神女》（1934年）之后。于1938年又在联华公司，重新拍摄了和《神女》内容几乎完全一样的有声片一一《脑脂泪》。此时，已是阮玲玉去世后三年，该片的女主角由另一有名的红女星扮演。其他配戏的主要演员尽量保留（如饰演孩子的黎铿，扮演流氓的章志直等），场次、镜头的分切等处理也基本忠于拍摄的《神女》。由于有重要女明星参加，影片有一定的影响，但人们难于忘怀的还是阮玲玉在《神女》中那纤弱灵巧、造型优美的形体；更难于忘怀的是她那凄楚、冷峻的眼神，这一切的美，在人们心中是永恒的。　　　　


第三部分：从银幕悲剧到人生悲剧第40节：从银幕悲剧到人生悲剧（图）

　　1934年12月，《神女》与观众见面了。该片得到了各方好评与观众喜爱，被称为是当年最好的国产片之一，有的影评称之为〃中国影坛奇异的收获〃。　　　　　随着岁月的流逝，该片的艺术成就越来越为后人所重视，该片既是阮玲玉从影历史上的巅峰之作，也是中国电影史上不可多得的佳作，直到1995年中国电影诞生九十周年之际，《神女》仍被评为九十年来十大国产佳片之一。　　　　　半个世纪过去了，中国的观众和电影界的同行们，仍然为阮玲玉、为《神女》倾倒，而世界各国的电影专家，也竟象发现了一颗彗星似地赞叹阮玲玉和她的《神女》。法国的扬·托平说得很中肯：〃吴永刚的《神女》，是中国最后几部默片之一。……女演员那种忧郁的美和朴实无华的演技，经导演处理后发出了光辉。一种淡淡的哀愁紧随着她的步履和眼神，在表现得最精彩的时候，不禁使人想起法国导演帕勃斯特的作品。当她与富于同情心的校长会见，校长因她是妓女而不能再收留她的儿子时，感人的情绪达到了顶峰。〃　　　　　意大利的加尼·隆多里诺的评价也符合实情：〃影片《神女》是一名妓女的写照，这在美国或法国同一时期拍出的影片中已出现过千次，但影片《神女》却是有独创性的，是深刻地´；中国的´；〃·自然，这种独创性，首先要归功于阮玲玉的表演艺术。　　　　　美国影片公司在30年代的初、中期，一度盛行以旧时的默片重新摄制有声片。如《三剑客》、《双城记》和《钟楼怪人》等，都是先有默片，后来才有有声片。吴永刚在拍摄了《神女》（1934年）之后，于1938年又在联华公司，重新拍摄和《神女》内容几乎完全一样的有声片《胭脂泪》。此时，已是阮玲玉去世后3年，该片的女主角由另一有名的红女星扮演。其他配戏的主要演员尽量保留（如饰演孩子的黎铿，扮演流氓的章志直等）。场次、镜头的分切等处理也基本忠于拍摄的《神女》。由于有重要女明星参加，影片有一定的影响，但人们难于忘怀的是阮玲玉在《神女》中那纤弱灵巧、造型优美的形体；更难于忘怀的是刀那凄楚冷峻的眼神，这一切的美，在人们的心中是永恒的。　　　　正如所有普通的经历一样，再美丽的歌，总有一天，歌会唱完，再伤心的眼泪，总有一天，泪会流干。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曲终人散，好不伤感。　　　　　命运继续在捉弄着阮玲玉。正当阮玲玉事业上取得空前成功的同时，她的个人生活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她的感情生活慢慢的往悲剧的方向发展着。　　　　　阮玲玉一辈子忘不了张达民那次对母亲的情景：　　　　　阮玲玉自北平拍《故都春梦》外景回到上海后，正是张达民在肆无忌惮的吃喝玩乐，将家里阮玲玉辛辛苦苦积攒的一万多元钱挥霍一空的时候。不仅这样，阮玲玉被张达民骗去了身上仅有的三百元钱，还了赌债。可是没过几天，他耐不住赌瘾又下了赌场，借下了高利贷，然而又输得两手空空。于是再次开日向阮玲玉要钱。　　　　　张达民仍是那个借口：与朋友合伙做生意需要钱。阮玲玉当然不会相信他，问道：　　　　　〃每次你要钱，都说去做生意，那你赚来的钱呢？〃　　　　　〃上次亏了嘛！〃　　　　　〃难道每次都亏了吗？〃　　　　　阮玲玉见张达民无话可答，悲愤之中忍不住地揭穿了他的老底：　　　　　〃你哪里是拿钱去做生意，分明是拿出去赌，你还在外面欠下赌债，我前些日子给你的三百元钱不是被你拿去还了赌债了吗？〃　　　　　张达民一听此言，便知道是阮母把自己的劣迹告诉了阮玲玉，不由得恼羞成怒，照着阮玲玉母亲的脸上就是两个耳光，母亲哭着跑回自己的房间。阮玲玉看到张达民竟然敢当着她的面打她的母亲，气得此时已不知说什么好。　　　　　阮玲玉此时心中凄苦万分，以前和张达民一次次争吵，但心中还抱有一丝希望，指望他有朝一日能改邪归正，从现在起，她知道自己和张达民再没有什么感情而言了。在她眼里，这个不仅用她血汗挣来的钱去赌博而且还出手打了她一直敬爱的母亲的张达民已经变成了毫无理智可言的人。　　　　　〃好，别说废话了，今后我不再打她了。你说到底肯不肯给钱吧。〃张达民不想听阮玲玉的话，便抢过话头。　　　　　阮玲玉真想一口拒绝，但不知道这样会使张达民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来，见张达民答应不再打母亲，也把口气软了下来：　　　　　〃我仅有的三百元钱已经给了你，公司这个月的薪水没发，我哪来钱给你。〃　　　　　〃你去北平拍戏时不是买了件皮大衣吗？现在天气暖和了，反正也穿不着了，拿去当了不就是钱吗？再说，你若喜欢这件皮大衣，等你发了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