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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三七年的爱情-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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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别人敷衍。 
任伯晋老人一家再次过来为女儿送行,美京子夫人上前搂住了雨媛,在她耳边轻轻地说着什么。她祝福女儿能尽快地为女婿生个儿子。美京子夫人对自己未能给丈夫生儿子感到终生的内疚,她希望女儿不要重蹈自己的覆辙。雨媛是她最小的女儿,也是丈夫最偏爱的心肝宝贝,想到雨媛终于也嫁人了,美京子夫人禁不住留下伤心的眼泪。她在中国已经待了几十个年头,时间远远比待在她的出生地日本长得多。既然嫁了一个中国丈夫,美京子夫人自己也就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中国妇人。在嫁给任伯晋多年以后的一九三七年,由于日本对中国的侵略,美京子夫人随时随地可以感受到中国人对日本的仇恨,无论是自己心爱的丈夫,还是那六个由她一手养大的女儿,都是主张对日作战的主战派。她嫁给任伯晋的时候,李夫人留下的两个孩子,一个三岁,一个还没有满周岁,美京子夫人待她们姐妹完全如同己出。然而这一家人完全忽视了她是一个日本人,美京子夫人自己也差不多快要忘记自己的祖国了,她从来不穿和服,甚至忘记了做日本菜。丈夫和女儿是她的一切,她不愿意做任何让他们感到不高兴的事。   
母亲的眼泪同样感动了雨媛,她眼睛顿时也红了,不好意思哭,便扭转过身体,将自己的头在老父亲的肩头上,淘气地顶了顶。任伯晋老人鼻子也有些酸,笑着说:〃别又哭又笑的,要是还能真想到你老爹老娘,经常回来看看是真的。〃 
一直到雨媛登上余克润驾驶的军用吉普,她脸上的笑容都是十分勉强。人们都以为她舍不得爹娘,其实她此时只是在生丁问渔的闷气,结婚自然是应该离开爹娘的,雨媛不可能为出嫁太伤心。她气恼的是丁问渔今天太不像话,他不该说那种无聊的话。丁问渔的无礼让她觉得自己被戏弄了,他果然是像传说中的那样轻薄,那样无耻,那么肆无忌惮,不在乎自己成为公众的笑柄。军用吉普不合时宜地刚启动就熄了火,余克润不得不在众目睽睽之下,跳下车来,掀起前面的车盖,调整被堵塞的油路。这是一辆崭新的吉普,常常会闹一些不愉快的小故障,在新郎官排除故障的时候,已经坐在车上的雨媛,有一种登高亮相的尴尬。应该结束的时候不结束从来就是件糟糕的事情。该告别的话已经都说了,车下的人只好频频挥手,想到什么说什么地消磨时间。 
雨媛尽量不回头去看丁问渔,然而她终于有些忍不住,带着赌气地侧过头去,看见丁问渔像只打败了的公鸡,十分孤独地站在弹簧玻璃门那里,耷拉着脑袋发呆,这时候,他已经穿上了灰色的呢大衣,胸前敞开着,手里提着那根纯粹是摆设的手杖。雨媛对那种男人提着文明棍的欧洲时髦感到很别扭,但是她又无端地觉得,像丁问渔这样小丑一般的怪人,配上这么一根不伦不类的拐棍十分合适。丁问渔那副孤独的模样,既让雨媛感到解气,又让她产生了一点恻隐之心。他虽然有些过分,然而雨媛也够让他下不了台的。 
丁问渔在余克润将吉普车重新发动起来之前,就满腹心事地坐上和尚的车先走了。太阳尚未落山,但是已经没什么威力了,和尚的脸冻得有些发青,将短棉袄拦腰用一截电线扎紧了,拉起丁问渔就跑。灰溜溜的丁问渔没有和任何人告别,在路上也懒得与和尚说话,他觉得此时和尚一门心思地用力拉车,正符合自己的心意。余克润驾驶的军用吉普在珠江路拐弯处,追上了和尚的人力车。雨媛注意到丁问渔紧紧裹着呢大衣,像个病人似的萎缩在车座上。他的眼睛紧闭着,似乎还在发抖,手上仍然抓着那根手杖。突然,丁问渔的眼睛仿佛睁开了,雨媛赶紧把自己的目光移向别处。   
第二章   
1 
丁问渔最初不可思议地看中雨媛的时候,很多人都相信,他不过是又一次重犯了二十年前盲目追求雨媛大姐雨婵的疯病,大家只是觉得这事有些可笑,笑过了也就算了。如果不是经常闹些笑话,丁问渔就不是丁问渔了。丁问渔再次陷进爱情的沼泽,仿佛是一个可笑的人,又一次做了一件可笑的事情。甚至丁问渔刚开始也觉得自己的走火入魔,是十六岁那场没有结果的爱情故事的延续,是已经寂灭的爱情之火死灰复燃。他不断地在日记上扪心自问,自己提出质问,又自己做出回答,终于得出了结论。他得出的结论是,虽然所爱的人是同胞姐妹,虽然所爱的人都是已婚,但无疑是两起丝毫没有联系的爱情风暴。 
丁问渔对雨婵雨媛姐妹的爱,都是一样的狂热,都是一样的死去活来,可是两者出发的基本点显然不同。二十年前后的丁问渔,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出发点不一样,结果也就不可能一样。十六岁的丁问渔只是一个涉世不深的少年,他那时候非常幼稚,对女人一无所知。他对雨婵的初恋,是一种童话中的爱情,是一首浪漫的诗歌。二十年以后的丁问渔已是情场老手,是一个十足的浪荡子,一个寻花问柳的高人。他声名狼藉,经历过的女人,多得连自己也弄不清楚。爱情这词此时对他已经失去了现实意义,他马不停蹄地追逐着各式各样不同风格的女人,一旦达到目的,立刻进行下一轮战役。他像一名身经百战的将军一样,在女人堆里冲锋陷阵,一次次经受挫折,一次次丢人显眼。尽管战果辉煌,可是他的心灵上已经伤痕累累。旧的伤痕已结了痴,新的伤口又在流血。可以说是在一开始,没有人把丁问渔对雨媛的爱情当回事,大家都觉得他不过是又看上了一个新的女人。 
二十年前的纯洁的那个丁问渔早就荡然无存。那时候,他青春年少,刚和父亲从日本归来,准备直接进入东南大学读书。当年,像他这样年轻的大学生可以说是绝无仅有,因为他看上去就像个大孩子一样,国文和数学的成绩一塌糊涂。丁问渔父亲的目的,是让已经熟练掌握两门外语的儿子,在纯粹是中国式的大学里,很好地熏陶一下中国文化。丁问渔随同父亲在日本待了五年,这五年中,日语几乎成了丁问渔的母语。父亲又专门为他聘请家庭教师,是一位在日本的德国留学生,负责教授他的德语和英语。十七岁回到祖国的时候,少年丁问渔首先向众人展示的,是语言方面的天才,他已经能够说一口地道的日语和德语。在北京停留期间,有一次,父亲带着他去当时的陆军总长段祺瑞家做客,正好有一位德国客人也在那里。段祺瑞曾在德国学过军事,在他固执的脑子里,训练有素的德国军队,是世界上最强大的一支武装。他向那位德国人讲述着围棋,不时地卖弄着自己并不娴熟的德语。 
丁问渔和德国人一番流畅的对话,立刻使段祺瑞觉得应该送这孩子去德国的军事学院。自古英雄出少年,段总长颇有感慨地说,中国留学生在德国学习军事,仅仅是在过语言关这一点上,就浪费了太多的时间。他为此深有体会,觉得像丁问渔这样的条件,现在去学习军事,前途一定不可限量,北洋政府大缺少优秀的军事人才。但是丁问渔的父亲对于段总长的好意只是心领,他对于儿子所寄予的希望,是希望他将来能成为一个金融家,子承父业,成为未来银行业方面的巨头。丁家的一切都是在洋务运动中发展起来的,丁问渔的祖父只是一个普通的进士,官阶并不算太高,一度曾是两江总督张之洞的幕僚,然而却在经营方面做出了杰出的贡献。 
丁氏家族家大业大,除了丁问渔父亲这一支,其他的几支都是人丁兴旺。丁问渔的祖父不仅为自己的儿孙,留下了取之不尽享用不完的万贯家产,而且为后代如何保持住这些家业,设计好了最完美的方案。丁问渔父亲那一辈中,可以说是人才辈出,什么样的人都有,有当官的,自然是当大官。有继承实业的,开办纺织厂缥丝厂面粉厂。有当买办的,直接替外国人做事。到了丁问渔这一辈,更是五花八门,什么领域都去涉足。譬如他的堂兄丁公洽就是留日学军事的,是老同盟会会员,民国后一直军界的高层活动,丁问渔和雨婵发生联系,就是因为他的缘故。丁问渔另一位堂兄是共产党的创始人之一,后来反戈一击,与共产党翻了脸,又成了国民党的中央委员。他还有一位堂兄甚至成为洪门的一个帮主,在天津的租界里公开地招收徒弟。 
丁问渔父亲自己的事业可谓如日中天,他曾当过北洋政府时期中国银行的上海行长,而且长期在财政部担当要职。唯一遗憾的,是膝下就只存活了丁问渔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他的太太自从生了丁问渔以后,生的几个儿女,都是未成年就夭折了。丁问渔的父亲对儿子的期望值虽然很高,花大价钱栽培他,但是由于对丁问渔的过分娇宠,结果儿子根本未能成为他所希望的那种人。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自从儿子成人以后,他老人家就没有停止过对他的操心。丁问渔好像成心要和老子作对一样,他总是拣那些最伤他心的事去做。 
很多人都相信,十七岁时开始不可思议地追求雨婵,是日后丁问渔终于成为浪荡子的最初讯号。这不过是他一头扎进女人堆,义无反顾地走向堕落的序幕。消息刚刚传开的时候,丁问渔的父亲如雷击顶,大发了一顿脾气以后,立刻决定让不像话的儿子辍学,让他的堂兄丁公洽像押犯人一样将他带到上海反省。由于上海有直达南京的火车,丁问渔的父亲不得不专门派人钉着他,以免他像贼似的溜回南京,继续纠缠清白无辜的雨婵。 
那次疯狂的爱情,差一点毁了丁问渔。一切已经变得几乎不可收拾,丁问渔不吃不喝,寻死觅活,决心为自己心爱的女人殉情。他的父亲对他采取了最严密的防范措施,但是他还是花巨款收买了自己的监护人,然后乘了一辆夜行列车,在天亮时悄悄地潜回了南京。他仁立在雨婵家门前的巷子里,像个幽灵似的躲在电线杆后面,痴痴地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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