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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分子 作者:[瑞典]马伊·舍瓦尔,佩尔·瓦勒-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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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斯卓耸耸肩。
  “她们是同班同学,可是出了学校从来没有在一起玩过。裴楚斯家的女儿看不起琪琪,事实上,她们全家都看不起她。”
  “你也是裴楚斯的司机? ”
  “那其实不是我的工作,不过我常常开车送他出门。当初裴楚斯家搬到这里时,他们雇我当园丁,可是从来没说过要我当司机。不过我照顾车子,他们也多付了我一些钱。”
  “你开车送裴楚斯去过哪些地方? ”
  “他的办公室,还有他在城里办事情的一些地方。有时候我也会送他们夫妻去参加宴会。”
  “你可曾开车送他去罗特布鲁? ”
  “有几次,三四次吧。”
  “你认为裴楚斯先生这人怎么样? ”
  “我对他没有任何看法,他只是我的雇主之一。”
  奥萨想了想,又问:
  “你替他工作了六年,对不对? ”
  海斯卓点点头。
  “对,差不多,自从他们在这里盖房子以后。”
  “那你一定跟他谈过很多话,比如说在车上。”
  海斯卓摇头。
  “我们在车上几乎从不交谈。即使有交谈,多半也是谈花园该怎么整理之类的。”
  “你知道裴楚斯先生拍的是什么样的电影吗? ”
  “我从来没看过。我这辈子几乎没进过电影院。”
  “你知道你女儿曾经在他的一部电影中演出吗? ”
  海斯卓还是摇头。
  “不知道。”他回答得很简洁。
  奥萨注视着他,可是他的回避了她的眼神。过了一阵,他问:
  “是客串吗? ”
  “她演的是色情片。”奥萨说。
  海斯卓立刻望了她一眼。
  “这个我不知道。”
  奥萨看着他,半晌才说:
  “你一定很爱你的女儿,说不定超过大部分当父亲的。她一定也很爱你。你们只有彼此。”
  海斯卓点点头。
  “是啊,我们只有彼此。她小的时候,我完全是为她而活。”
  他直起腰杆,又点燃一支烟。
  “可是现在她长大了,想做什么都可以。我不会再想去干涉她的生活了。”
  “裴楚斯先生遇害那天早上你在干什么? ”
  “我想我是在这里。”
  “你知道我说的是哪一天吧——六月六日星期四? ”
  “我通常都在这里,也通常很早就开始工作,所以那天很可能就跟平常一样。”
  “有没有人能替你证明? 例如你某个雇主? ”
  “我不知道。这种工作相当独立自主。只要我把该做的做好,谁也不会管我什么时候做。我通常八点钟就开始工作。”他顿了顿,又说:“我没有杀他。我没有理由杀他,”
  “你或许没有杀他,”马丁·贝克良久以来初次开口,“不过,如果有人可以证实六月六日早上你在这里,会更好。”
  “我不知道有没有人能够帮我证实。我一个人住,如果不在花园,通常就在工作室,总有东西需要修理。”
  “我们可能得去找你那些雇主谈谈,还有某些那天可能见到你的人,”马丁·贝克说,“只是为了确定。”
  海斯卓耸耸肩。
  “事情过去很久了,”他说,“我不记得那天早上我到底在干了什么。”
  “确实,恐怕你不会记得了。”马丁·贝克说。
  “你在哥本哈根看到你女儿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奥萨问。
  “没什么特别的,”海斯卓回答,“她住在一间小套房里,也就是她接客的地方。这是她直截了当告诉我的。她也出去试镜想拍电影,说她接客只是暂时的,可是她其实不觉得当妓女有什么不好,因为收入很不错,不过她说一等到她拿到电影的角色,她就不当妓女了。她答应我要写信来,可是我一直没收到。
  就这样。一个小时后她就把我打发走,还说她不想回家跟我同住,又说我没有必要再去看她。其实我也不打算再去。就我而言,我已经永远失去了她,我只能接受现实。“
  “她离家多久了? ”
  “噢,她一毕业就离开了,跟一些朋友住在城里。她有时候会回来看我,只是不常。后来她就完全失去了踪影,过了好久我才知道她去了哥本哈根。”
  “你知道她跟裴楚斯先生的关系吗? ”
  “关系? 噢,他们之间一点儿关系也没有。或许她在某部电影中有个角色,可是除此之外,她在他眼里只是园丁的女儿,在裴楚斯家其他人眼里也一样。我可以理解她为什么不愿意待在这样一个势利的地方,如果你没钱,每个人都看不起你。”
  “你知道那边那栋房子现在有人在家吗? ”马丁·贝克问,“或许我可以去问问,有没有人在那天早上看到你。”
  “我不知道有没有人在家,”海斯卓说,“你可以去问问。不过我想他们不会记录我的行踪。”
  马丁·贝克朝奥萨眨眨眼,站起身来。奥萨心领神会,替自己和海斯卓又倒了一杯茶,然后往沙发椅背一靠。
  那栋房子的女主人在家,至于马丁·贝克的问题,她的回答是:确实,她并没有记录园丁的工作时问,只要他把该做的事做好就行。她还提醒他,那个园丁不只替他们一家做事,他还兼做好几户人家,而且一向来去自由。
  马丁·贝克谢过她后便告辞离开,穿过花园往海斯卓小屋的方向走。他知道奥萨很善于套话,心想留她一人应付海斯卓应该比较好。
  他停下脚步,朝车库里头张望,车库空荡荡的,只有几个备胎、一截卷起的水管、一个大汽油罐。工作室的门开了一条缝,所以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海斯卓正在制作的车床,被螺丝钉固定在工作椅上。一面墙上挂着各种园艺用品,工作长椅上方的钩子和铁钉上悬挂着多种工具。一进门的地方放着一台电动除草机,再过去一些,靠在墙上的,是一排才漆好的温室框架。
  马丁·贝克站在工作椅旁边,食指摸着刚刨平的松木模具,突然看到角落有样东西,被一堆黑色塑料袋遮住了一半,他走过去,把那东西拉出来一看,是个正方形的熟铁窗架,坚固的框架上铸有四根八角形的铁棒。框架中间空了一大片,从两端粗砺的表面看来,本来应该有第五根铁棒才对。
  马丁·贝克拿起窗架,回到海斯卓的小屋。
  马丁·贝克进门的时候,奥萨正端着茶和海斯卓闲坐聊天,看到他手上的东西,她顿时静默下来。
  “我在你的工作室找到了这个。”马丁·贝克说。
  “是裴楚斯家盖新房子的时候,我从原来的老宅拿过来的,”海斯卓说,“是从老宅地窖窗户上拆下来的。我以为我会用得到,可是拿来后就一直放着。”
  “你确实为它找到了用途,是吧? ”马丁·贝克说。
  海斯卓没有回答。他转头面向桌子,小心地捻熄烟头。
  “上头有根铁棒不见了。”马丁·贝克说。
  “那本来就不见了。”海斯卓说。
  “我想不是,”马丁·贝克说,“我想你最好跟我们走一趟,好澄清这件事。”
  海斯卓静静地坐了好一会儿。接着他站起身,走进门廊,穿上夹克。他走在两人前头,穿过铁门。在马丁·贝克把窗架放进车厢的时候,他安静地在车旁等候。
  奥萨开车,他和马丁·贝克并肩坐在后座。
  前往警察局的这段路上,没有人开口说过一个字。
                第十章
  将近三小时后,斯图雷·海斯卓才俯首认罪,承认谋杀了华特·裴楚斯。
  马丁·贝克在海斯卓工作室找到的窗架上缺失的那根铁棒,就是凶器。要证实这一点并没有花很多时间。然而,即使看到这样的铁证,海斯卓反反复复还是那句老话:铁棒在他六年前拿到窗架的时候就不见了,任何人都可能拿去。
  茉德‘朗丁住宅车库里那个木箱后头的沙土,之前已拿去鉴定,查到了几个清楚的扣环印子,正是海斯卓皮带上的那种,可能是他俯卧在地等待时印上去的。鉴定报告也查出几枚脚印,虽然和在花园采集到的脚印同样不完整而模糊,但毫无疑问,它们都来自在海斯卓衣橱里找到的那双球鞋的鞋底。实验室还发现几根毛发,和一些深蓝色的棉布纤维。
  尽管马丁·贝克很有耐心地把证物摊出并解释,指出斯图雷·海斯卓作案的证据越来越确凿,可是海斯卓也很有耐心地不断否认。他不多话,只是猛摇头,香烟一根接一根。
  马丁·贝克叫人送来茶点和香烟,可是海斯卓什么也不想吃。
  又开始下雨了。单调的噼啪声敲打在窗玻璃上,办公室里烟雾弥漫、灯光灰暗,制造出一种奇异的氖围,仿佛这房问遗世独立,时间都不存在了。马丁·贝克望着眼前的男人,试着和他谈他的童年、壮年,谈他的奋斗和孩子,谈他的藏书、对女儿的感情和他的工作。一开始那人还带着顽抗的口吻应答几声,可是慢慢变得越来越沉默。现在他干脆就这么呆坐着,肩膀低垂,忧伤的眼睛直视着地板。
  马丁·贝克也默默地坐着,等待着。
  海斯卓终于挺起腰,看着马丁… 贝克。
  “我其实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他说,“他毁了我女儿,我恨他,说有多恨就有多恨。”
  他沉默半晌,垂下目光看着自己的双手。龟裂粗短的指甲边缘塞着泥土。接着他抬起眼睛,望向窗外的滂沱大雨。
  “就算他死了,我还是恨他。”他说。
  既然他已决定开口说话,马丁… 贝克只消时不时插上一两句问话就好。
  他说,从哥本哈根回来的路上,他决定要杀了裴楚斯。他女儿告诉他裴楚斯怎么对待她的,她的故事听在他耳朵里简直是晴天霹雳。
  早在琪琪上学的时候,裴楚斯就把她诱引到他的办公室。
  有好长一段时间她不敢再去,可是他告诉她,她的魅力世上少有,气质独一无二,还保证她若是在他的电影里扮演一个角色,一定会一炮而红。
  她第一次去找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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