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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分子 作者:[瑞典]马伊·舍瓦尔,佩尔·瓦勒-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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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卡基看来像鬼一样,他两颊呈紫白色,额头和鼻头则是死白色,羊毛围巾以上的皮肤几乎是透明的。
  “你站在这里多久了? ”马丁·贝克问。
  “从五点一刻开始,”斯卡基边说边发抖。“事实上,就是第一艘船起航后。”
  “马上去吃点儿热东西,”马丁·贝克严厉地说,“现在就去,立刻去。”
  斯卡基一溜烟跑了,可是十五分钟后又回来了,气色稍稍恢复了些。
  星期六除了一堆烂醉如泥的酒鬼打架之外,没再发生什么大事。马丁‘贝克想到他最近读过的一篇文章,说瑞典人、美国人或许再加上芬兰人,比其他民族更爱打架。这观点或许是以偏概全,不过有时候似乎真是如此。
  晚上十点,马丁·贝克回到旅馆。勤奋过度的斯卡基依然坚守岗位,坚持要等到最后一班船开离。他显然对马尔默的同僚没有信心。
  马丁·贝克拿了房间钥匙,正待走向电梯,突然心念一转,走进酒吧。里头客人不少——圣诞节前一向如此,不过吧台前的高脚凳有个空位,他走过去坐下。
  “嗨,你好啊,”酒保说,“还是老样子,威士忌加冰水? ”
  这人的记性好得要命。
  马丁·贝克迟疑了。在码头吹了好几个钟头的风,冰水似乎不那么吸引人。他看了旁边客人的大酒杯一眼,金黄色的饮料,看来挺不错的。接着他又看了那人一眼,五十佘岁,蓄须,一头华发。
  “试试看这个,”那人说,“美国人管它叫金钩,是这个酒吧的独家配方。”
  马丁·贝克接纳了他的建议。很好喝,不过饮料是什么成分,他猜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又朝推荐它的人看了一眼,突然说:
  “我认识你,你就是去年秋天在保瑞奇湖发现西格布里特·莫德的那个植物学家和记者。”
  “嗯,”那人说,“别谈这种事情,总之别在这里谈。”
  过了一阵,他看了马丁·贝克一眼,说:
  “难怪,你就是后来从斯德哥尔摩跑来问我话的警察。这回又是什么事? ”
  “只是例行公务。”马丁·贝克说,耸耸肩膀。
  “噢,好吧,”那位发现尸体的人说,“反正不关我的事。”
  三分钟后,马丁·贝克道了晚安,回房睡觉。他实在太累了,连打起精神拨个电话给雷亚的力气都没有。
  十二月二十二日星期天,水翼艇站的情况更为混乱。商店依旧营业,因为圣诞老人和他们手上的广告单更多了。蜂拥的乘客中还有无数的小孩子。除了天气差强人意外,一切都是巅峰状态,旺季、高峰时刻、又是大白天。酷寒又带着湿气的风从北方吹来.直吹入港湾的入口,无情地扫着没遮没拦的码头。
  两艘船正待起航,一艘是丹麦籍的非维费斯肯号,一艘是瑞典籍的达南号。船上人潮汹涌,个个迫不及待地想尽早出海。
  丹麦船离港后,一直站在舷门处的本尼·斯卡基,开始朝向瑞典籍的达南号走去。马丁·贝克站在出口处剪票员的后头,这位瑞典籍的海关人员一面用闪电般的速度剪票,另一只手还得同时按下机械计数器,计算旅客的人数。
  强风凌厉得可怕,马丁·贝克转过头想避避风,这时听到有人用丹麦语对剪票员说话。他转过头。
  毫无疑问,就是他。
  雷哈德·海伊特已经通过剪票口和外头警察的关卡,离马丁·贝克只有一码远,正朝舷门走去。他唯一的行李是个牛皮纸袋,上头印有圣诞老公公。斯卡基在二十五码外,正走在刚开航的丹麦船和即将起航的瑞典船中间,他一抬头,也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南非人,他立刻停步,伸手摸向自己的警枪。
  可是海伊特已经先看到斯仁基,当即明白那是个便衣警察。在斯卡基抬头看他一眼并随即将右手伸入外套内的那一列,海伊特已经把形式摸得清清楚楚。接下来的几秒钟内,势必有人性命不保,而海伊特很确定,耶人不会是他。他会打死这个警察,接着跳过栏杆,跑上街道,混在人群中逃逸。他把纸袋一扔,一手飞快摸向夹克里的枪。
  本尼·斯卡基训练有素而且动作很快,可是雷哈德·海伊特比他快上十倍。马丁·贝克从未见过这么快的动作,连在电影里都没有。
  不过马丁·贝克脑筋也动得够快。他往前一步,喊道:“等一下,海伊特先生——”同时抓住海伊特的右手臂。那南非人的柯尔特枪已经握在手上,虽然手臂被马丁·贝克拼命压住,依然用尽全力举起它。
  斯卡基看到马丁·贝克在千钧一发之际给了自己一线生机,他举起沃尔持枪,一瞄准就射。
  子弹打中海伊特的嘴巴,停在他的脊椎顶端,他当场就死了——断气的一刹那扣下了扳机,子弹打中本尼·斯卡基的右臀,让他像陀螺般整个身子转了一圈,直摔向那一排圣诞老人。
  斯卡基趴在地,鲜血不断涌出,可是他的意识还清醒。马丁,贝克在他身旁屈膝跪下,斯卡基立刻说:
  “怎么样了? 海伊特呢? ”
  “你射中他了,他当场就死了。”
  “要不然我该怎么做? ”斯卡基说。
  “你做得对,那是你唯一的机会。”
  佩尔·蒙松不知从哪里冲了过来,浑身冒着新鲜咖啡的香味。
  “救护车马上就到,”他说,“躺着别动,本尼。”
  对,躺着别动,马丁·贝克心想。如果海伊特多活个十分之一秒,本尼·斯卡基就会永远躺着不能动了;如果他多活个百分之一秒,也会让本尼瘫痪一辈子。现在,他不会有事了。马丁·贝克看看斯卡基受伤的位置,伤口离臀部很远。
  一群警察出现,开始驱离死人身旁探头探脑的旁观者。当救护车的鸣笛响起后,马丁·贝克走过去看海伊特。他的脸有些扭曲变形,可是整体来说,即使死了还是很好看。
  欧洲公路十八号边岗哨那个接电话的人好像有点儿不高兴。电话来个没完,而车流越排越长,想好好检查一一下简直是缘木求鱼。
  “是,”那个边境警察说,“他在这里,等一下。”他_}}=I 手盖住话筒。“贡瓦尔·拉尔森? ”他问,“是不是那个身穿百万华服、一直在那棵树下晃荡的大块头? ”
  “对,”他的同僚说,“我想就是他。”
  “有人打电话找他,该死的浑蛋海伊特。”
  贡瓦尔·拉尔森进来接了电话。他的回话都是单音节的,很难听出电话那头说了什么。
  “噢,好……嗯……死了? ……受伤? ……谁? ……斯卡基……他还好吗? 好。再见。”
  他放下话筒,望着边哨站的警察弟兄说:
  “你们可以让车了过去J ,,把障碍物拿掉,我们不需要了。”
  贡瓦尔·拉尔森突然感觉到,他已经好久没睡觉了。他只把车开到卡斯泰德就不再开了,在市区一家旅馆歇丁脚。
  在海森堡,弗雷德里克·梅兰德放回话筒,露出满意的微笑,接着就去看时间。一直在旁边侧耳静听的勒恩,也露出无限满足的表情。
  他们可以回家过圣诞节了。
  一九七五年一月十日星期五,是一个令人回味无穷的夜晚。每个人都很放松,和自己也和周围的世界和谐无间。每个人都吃饱喝足,知道隔天放假——只要没有太特殊或太恐怖或太意外的事情发生。
  如果“每个人”的意思是一小撮人的话。
  准确说,是四个人。
  马丁·贝克、雷亚及伦纳特·科尔贝里夫妇,度过了这个夜晚,共同创造了任何人都会羡慕的美好一夜。
  没有人说很多话,主要是因为他们在玩一种“填字谜”的游戏,这种游戏看似非常简单。每个人拿一枝笔、一张纸,上头画好二十五个方格,然后每人轮流说一个字母。昕有的玩家必须将这些字母填人格内,设法用这些字母来造侧,横写或直写都可以。还有,不准看别人的纸。
  “X 。”
  科尔贝里说,这个宁母他在同一场游戏中已经叫了第三次,每个人都深深叹气。
  马丁·贝克心想,要说这个游戏有什么缺点,那就是科尔贝里玩五同赢四回——另一回是雷亚赢。不过既然是游戏,他和葛恩… 科尔贝里早已习惯当输家,所以也无妨。
  “X ,前任警察(ex —policeman)。”
  科尔贝里满面春风地说,仿佛其他人不知道从这个难搞的字母再挤出一个词来有多不容易似的。
  马丁·贝克对着自己的纸瞪了半晌,接着耸耸肩,宣布放弃。
  “伦纳特? ”
  “嗯? ”科尔贝里说。
  “你还记得十年前吗? ”
  “你是说我们追捕福尔克·本特松,还有警察刚刚国家化的时候? 记得,我记得,我想那是一段值得记忆的时光。可是之后的一切——去他的,就甭提了。”
  “你还记得,事情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吧? ”
  科尔贝里摇摇头。
  “不,我不记得了。更糟的是,我不认为这种事会就此打住。”
  “Y 。”雷亚说。
  每个人都因此闭上嘴巴好一阵子。
  没多久,该算分数了。两个字母的字算两分,三个字母算三分,以此类推。马丁·贝克在纸上迅速算了算自己的分数。还是一样,敬陪末座。
  “不过有件事很确定,”科尔贝里说,“那就是,当时他们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让警察去当防堵暴力的先锋部队,那就像把马车放在马的前面一样。”
  “哈! 我赢了! ”雷亚说。
  “你还真赢了。”科尔贝里说。
  接着他语气甚是超然地对马丁·贝克说:
  “别一整晚都在想这个好不好? 过去十年来,暴力像是雪崩一样,横扫过整个西方世界。你不可能靠一己之力让雪崩停止或改道。暴力事件日增一日,这不是你的错。”
  “是吗? ”
  大家都把纸张翻到背面,画上新的空格。科尔贝里画好,看着马丁·贝克说:
  “马丁,你的问题是,你没选对工作。时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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