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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玉钗-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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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上一人惊出一身冷汗,知道新桐手下留了情,不敢多事,轻轻飘身落下,快速从偏门退了出去。 
  下午新桐便在无所事事中度过,傍晚与往常一般自己用了晚膳,便早早歇下,并且特意叫了清扬来服侍。 
  那清扬倒也尽心尽力,候得新桐歇下便在外面宫人值夜的碧纱橱中睡下。 
  不到半夜,迷迷糊糊中清扬忽然觉得殿内异动。她本是习武之人,夜间甚是警觉,加之正当值夜时,睡得也不沉,立刻便觉察了。当下只欲睁眼查看究竟,哪知那眼皮竟有千斤重,无论如何也睁不开,心中立时一惊,知道自己着了道,急欲起身,却不由自主地倒头死死睡去。 
  屏风后,一身黑衣的新桐悄悄转出,得意地看了看沉睡的清扬,起手掐灭手中的香烛,收入怀中,绕过睡得七倒八歪的宫人,开门溜了出去。   
  第17章往事如烟   
  皓月当空,晚风猎猎,皇宫大内之间点点灯火犹如繁星一般。 
  新桐伏在一片琉璃瓦上,候着一队守卫鱼贯而过,才起身,仰头看了看夜空繁星辨别方位,直奔沐德堂的方向奔去。 
  皇宫之内建筑庞大,占地甚广,饶是新桐轻功卓绝,也花了一个多时辰才找到沐德堂。 
  新桐细心查看了一番,确信无误,又四处打量一番,默记了方位,才起身按远路返回。 
  正急赶间,新桐忽然见得远远地一队人浩浩荡荡地沿着扶手游廊一路前行。当中一人轻袍缓带,金冠束发,正是贤德王李济业。 
  新桐心中疑惑不解,不知道这么晚,李济业进宫所为何事,心中微一合计,便远远地尾随着众人。 
  不多时,李济业到了御书房,门外的太监忙开了门。 
  偌大书房中,只有李济民一人,正端坐书案旁,眉头紧锁,见李济业进门才招呼道:“皇弟来了。这么晚叫你来,过意不去。” 
  李济业忙道:“哪里的话。不过到底何事让皇兄如此为难?” 
  李济民喟然长叹道:“华清前几日占卜,推算出近日皇家将有大劫,凶多吉少。” 
  李济业陡然一惊,失声道:“什么?”怔怔半晌,才又道:“难道无法可解?” 
  李济民皱眉道:“尚有生机,落在芙儿身上。” 
  李济业仍然未从震惊中清醒,反应了半天才道:“这般如何是好?” 
  李济民道:“所以才招你前来商量一番。为兄实在忧心哪。” 
  李济业不知如何回答,等了半晌,才听李济民缓缓道:“前些日子小桐向华清提出让皓儿纳芙儿为妃。华清觉得此举不失为一个办法。既然生机落在芙儿身上,与皇家联姻说不定可解皇家之危。” 
  李济业表情复杂地听着,过了一会儿才道:“皇兄,是不是我错的太离谱了。简新桐本与皇家无关,若不是我,她现在也不会在宫中。更不会有现在这般混乱的场面。小师妹,”他轻轻叹了口气道:“她毕竟已经故去这么多年了。” 
  李济民没有接话,满面惆怅。兄弟二人一时间心情沉重,相视无语。 
  过了一会儿,李济民勉强笑道:“罢了,还提这做什么?事情过去这许多年……朕早已经忘记她了。” 
  李济业摇头道:“皇兄,你若真的忘记她,简新桐现在就不会在宫中了。此事是我唐突,一时惊喜过头,向皇兄说起简中信之女与小师妹长相极其相似的事,更加不该提起玲珑玉。” 
  李济民无话可说,半晌才黯然道:“斯人已逝,终是无法可想。” 
  李济业摇头道:“那皇兄为何还要暗中派人打探新桐的出身?更派人追到了阴山?” 
  李济民双眸隐有怒色,猛地半撑起身,诘声道:“皇弟从何得知此事?” 
  李济业并不害怕,沉声道:“皇兄,你把皇嫂看成如此平庸的女子吗?” 
  李济民目光闪烁不定,好一会儿,才颓然向后一靠,道:“不错,朕听了简新桐的事后的确心有所动,难以抵制心中的诱惑,一度几乎要纳她为妃。只是这般却是愧对华清。况且朕已不复盛年,纳妃对朕而言绝非幸事。朝中大臣也难免议论纷纷。诸多顾虑,才迟迟未动。” 
  李济业缓缓补充道:“后来皇嫂得知此事,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即可让皇上轻易见到小师妹的影子,又不会乱了宫闱规矩。” 
  李济民轻轻点头道:“不错,华清让皓儿迎娶了小桐。朕却是无话可驳。” 
  他叹气又道:“朕初见小桐时也是震惊无比,若不是她年纪尚小,朕几乎错认为小师妹。当日朕绝不是想致她于死地,只想不到小师妹平日天真烂漫,却如此性烈,竟然殉夫而去,就连长安也……”李济民满是难言的伤痛,停将下来。 
  李济业叹道:“罢了,已是过去的事了。皇兄,可曾打探出什么消息?” 
  李济民摇头道:“无从知晓。大内禁卫赶到阴山血衣寺时已人去寺空。但是朕觉得或许小师妹尚在人世也为可知,不然小桐如何会本门的内功呢?但线索已断,现在只能从小桐身上入手了。” 
  李济业目光一闪,道:“臣弟以为皇兄当务之急还是应当化解皇家之危。” 
  李济民道:“朕何尝不想,但天意不可测,不知这劫难会以何形式降临,更别说化解了。” 
  李济业道:“皇兄可否到天坛祭拜祖先,以求先祖保佑?” 
  李济民想了想,点头道:“也好,朕明日就命人查看吉日,连并皓儿纳妃的日子也应该定一定。” 
  李济业欲言又止,李济民问道:“有何不妥吗?” 
  李济业犹豫一下,道:“新桐她会不会……” 
  李济民轻叹道:“此事无法可想,就委屈小桐罢。小桐,小桐……”他目光迷离,毫无焦距地望向窗外,道:“若是长安还在,也应该是小桐这般年纪了吧,若不是长安眉心有颗胭脂痣,朕几乎要以为她就是长安了。” 
  屋顶忽然极轻微地“喀嚓”一声轻响,李济民与李济业都是一惊,互相对视一眼,几乎同时地一步掠出门去! 
  门外月色僚人,繁星闪烁,值夜的禁卫太监跪了一地。 
  两人对望一眼,默然无声,屋上那人轻功超凡,禁卫没有发觉也是难免。两人心中都有了底细,只是都不言明。 
  半晌李济民若无其事地道:“皇弟,夜深了,先回吧。” 
  李济业便躬身告辞,带着众卫士离开了御书房。 
  两人带来的骚动归于沉静,众卫士各归原位,只有几声夜莺的啼声如哭似泣划破夜空,远远地传开来。 
  新桐绷紧了身上每处肌肉,谨慎万分地一步一步地轻轻挪离方才匆忙藏身的角落,直到离了御书房很远,僻静之处才忽然加速,一步跃上房顶,施展轻功疾走,月色之中只见到一缕灰影淡淡如烟似雾,很快融入夜色中。 
  心“突突”的跳着,说不出来的惶然失措。 
  “若是长安还在,也应该是小桐这般年纪了吧,若不是长安眉心有颗胭脂痣,朕几乎要以为她就是长安了。”…… 
  自己眉心何尝有过颗胭脂痣?如果李济民说的是真的,那长安难道另有其人?那自己又是谁?是师父说了谎还是李济民早知道自己躲在暗处,故意说给自己听? 
  自己真是成不了事,竟然如此沉不住气,骤然听得李济民的话,震惊之下踏破了一片琉璃瓦,露了形迹,不然现在也许全然明了当年的恩恩怨怨。 
  生平第一次,新桐对师父产生了怀疑,也许师父并没有对自己全盘托出,也许事情另有隐情。 
  谁是小师妹?她与父王是什么关系?难道她就是自己的亲生母亲?那岂不是王妃吗?可李济民为何称她为师妹?为何不照宫里的规矩称呼弟妹什么的? 
  李济民为什么会本门的内功?他与本门是什么关系? 
  邓华清贵为皇后,为何会占卜之术? 
  新桐隐隐约约地觉察自己触到了一个惊人的阴谋,好象一张大网满天遍地地撒落下来,而真相离自己只一线之间,可自己却不敢去揭开那层薄纱,仿佛那后面深深地埋藏着恶梦。 
  猛然间新桐发觉自己慌乱之间,忙不则路,早已经奔过了寝宫,恍惚之间却来到了冷宫门前。 
  新桐忽然心中一动,母亲当年的宫女尚在,自己为什么不去向打探一番?如果说真相只在一线之间,那么就去跨过它吧! 
  …… 
  冷宫,仍然清冷;竹影,依然沁人。 
  新桐煞白了脸走出冷宫,双拳青筋暴起。夜风袭过,带起她的衣袂翩翩,恍若仙子凌空。 
  飞花落尽,溪水潺潺,一滴清泪滑落粉面,新桐用力地拭去,倔强地抿着嘴角,忽然仰天一笑,极近嘲讽! 
  景阳宫,书房内,重重纱帷后,层层的书册错落有致。 
  室内寂静无声,安静的似乎银针落地的声音也可以听见。 
  忽然“嗤啦”一声宣纸撕裂之音,一个纸团飞了出来,正好落到一个宫女的脚边。 
  那宫女一惊,本能地往后一缩脚,哪知却碰到身后一人,她急忙回身,骤然发觉一群宫装丽人不知何时悄无声息进到了殿内,为首一人长裙曳地,玉带束腰,高贵逼人,正是皇后邓华清,而方才被自己碰到的却是皇后身边的红人蕊珠。 
  那宫女惊愕之极,几乎失声叫出来,却见邓华清双目一凛,示意她噤声,慌忙把叫声咽了回去,跪到在地,战战兢兢地低头看着邓华清的绣鞋悄然无声迈进了书房。 
  进到书房,邓华清不由得皱起眉头,废纸凌乱地掷了遍地,隐有墨迹,满室狼藉。 
  窗旁案上高高地叠了几落书籍,李东皓正埋首伏在案前,沉思不语,丝毫未曾觉察邓华清的到来。 
  邓华清弯腰捡起一团废纸,轻轻展开,见那纸上写的:“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選賢與能,講信修睦,故人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使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鰥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男有分,女有歸……” 
  这字迹开端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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