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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情节的故事 主编:季羡林-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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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西安也没有躲过这场灾难,还是被掀到北京来了……
  1958年4月18日一大早,我被叫到文联大楼,在我的右派结论书上签字。接着,一位早在等着我的公安人员把我带到大楼外一辆卡车上。卡车驶进了北京监狱。没有审讯,没有申辩,只在两张纸上用黑油墨印下了我的指纹。我从此与世隔绝,开始了遥遥无期的劳改生涯。
  “小家族”重又被人提起是在十年之后。1967年12月的一个寒风呼号的清晨,我在劳改农场扛着铁鍬向田野走去时,忽然听见高音喇叭里传来播音员激越的声音,播送着《人民日报》的一篇声讨“二流堂”、“小家族”的革命檄文。我再次惊愕得目瞪口呆了。隔了十年,“小家族”的主帅又由吴祖光换成了“反革命修正主义分子”夏衍,后台老板竟变成了国家主席刘少奇。天哪!我又开始接受一批批不辞辛苦从北京来到农场的外调人员的审问,而现在他们逼我交代的,却是那些当年整我的人是怎样包庇我!
  我掉进了一个历史大玩笑里。
  最苦的却又是远在西安的蔡亮和自薿。他们戴上了“小家族分子”黑袖章游街示众,他们画自己的“罪行录”展览,他们低头向革命群众清罪。他们的家被抄了,他们的画稿被撕成碎片烧成灰烬,他们刚从牛棚放出来又被赶到一间只能放下一张床的屋里住。但是他们手中的画笔又不是造反派能代替的,所以又要用他们来画领袖像,制造革命圣地的“红海洋”。可是怎么能让戴着黑袖章的反革命分子描绘伟大领袖的光辉形象呢?于是造反派规定,在作画的时候,他们要摘下黑袖章,画完后再自觉地戴上。张自薿临产前还挺着身子由蔡亮把她扶上脚手架画领袖像。——这就是他们和千万个中国知识分子在那个年代里的共同命运。
  1978年12月,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终于宣告了这个痛苦的年代永远地成为过去。
  1979年春,文化部发出文件,为“二流堂”、“小家族”平反。
  蔡亮在西安收到中央美院7月24日发出的平反通知,上面写着:“几个青年聚在一起谈论问题不是政治错误。”张自薿恢复了党籍。
  回想起来,从我赴朝归来到反胡风运动开始,我和几个朋友的来往不过短短两三年,而我们却用了整整二十三年来“赎罪”。汪明付出了他的生命,他于1975年死在安徽的一个劳改农场里。田庄有幸看到了平反决定,当晚便大量咯血抬进了医院。刚刚回到北京的我和罗坚赶到医院去看他,想不到二十多年后的重逢竟成了我们的永诀,几天后田庄便辞别了这个世界。
  回想起1959年10月,我在监狱里迎接建国十周年国庆节。这天,管教人员命令我们粉刷墙壁,张贴庆祝口号和宣传画。
  我们把一张张招贴画贴在白粉墙上。忽然一个热烈的场景出现在我的眼前,吸引了我的全部注意。一个个裹着白头巾的陕北农民昂头吹奏唢呐,敲锣打鼓,欢腾的人群扶老携幼,高举着熊熊燃烧的火把,火炬连成了队伍沿着广阔的山野蜿蜒曲折、星星点点、无穷无尽、隐隐地衬托出远处的宝塔……这是延安人民欢庆抗日战争胜利的一个历史性的场景。这幅画形象生动,构图新颖,以恢宏的气势强烈地感染着观众。
  当我看到这幅题名《延安火炬》的画作者竞是“蔡亮”时,我差一点没有叫出来,读者可以想到我当时的喜悦和感动。
  蔡亮不但活着,还在创作!并且用这样美好的作品呈献给祖国母亲,这对关在监狱里的我是多大的欣慰啊!
  这个国庆节真叫我难忘,这一天政府还发给我们两个白面馒头,我一边嚼着馒头,想念起蔡亮来。
  把蔡亮送到西安,原是对他的一种政治惩罚,是剥夺他留在中央美院从事艺术创作的一切优越条件。可对蔡亮说来,陕西却是一片文化沃土。这里的灿烂的古代文化,这里的深厚的革命传统,这里的丰富的民间艺术和千万个受着这种文化熏陶的淳朴的劳动人民,使一个从学院出身的青年呼吸到了清新的艺术气息,使他获得了一种更为宝贵的条件:把自己的灵魂和民族民间文化相融合,和革命文化传统相融合,脚踏实地地走到人民中去。
  一场政治运动毁灭一个幼小的艺术生命,大西北丰腴的黄土高原却又培育了一个新的艺术生命,造就一个新艺术家。蔡亮在“小家族”平反后写给我的第一封信中朴素地把这个命运叫做“因祸得福”,他说“感谢大西北”。
  人生的厄运和磨难既可以使一个意志薄弱者消沉,也可以使一个坚强的性格更成熟更完美。在这个意义上说,在“小家族”成员中,画家蔡亮是一个强者。不仅由于他为祖国的文化建设贡献了《延安火炬》《锁柱》等优秀油画,还因为他在忍辱负重中奋起的不屈的精神。
  (选自《炎黄春秋》,1993年第5期) 

  在风口上
  ——从反右派到反右倾
  作者:纪希晨

  政治风云多变的50年代,处在政治漩涡里的党报记者,生活在风口浪尖上……
  引蛇出洞:“春风未度剑门关” 
  1957年5月17日(星期六)晚上十点多钟,我从四川省委周末晚会回来,刚走进成都仁厚街45号《人民日报》四川记者站小院,就听见记者李策在楼上急喊:“快,快,大事情,编辑部打电话来……”
  “什么事?”我上楼,他下楼,在相遇的楼梯上,他向我简要传达了电话内容,听到“连骂共产党的话也要写上”时,我大吃一惊,连忙拉住他:“走,你和我一块向省委汇报!”
  我把主管宣传的省委书记杜心源从床上叫醒,让李策把电话内容向他讲一遍。他面带紧张神色说:“我马上向李政委汇报。”
  第二天,5月12日(星期日),一大早,四川省委办公厅打电话给我:“今天上午八时,省委召开常委紧急扩大会议,要你参加,请你讲编辑部电话内容。”
  我走进省委会议室时,只见省委常委和省级各部门的负责人二三十人,早已到齐。省委第一书记李井泉抽着烟,坐在长会议桌的上端,指着下端的空位子说:“就等你了,你把编辑部的电话内容讲讲!”
  几十双眼睛注视着我。我连忙声明说:“昨晚的电话不是我接的。我只能讲讲主要内容。”
  至今我仍然记得电话主要内容:
  今天(11日)下午的政治局会议上,毛主席、刘少奇同志有重要指示。前一时期,全党开展整风,北京、上海动得早,开始鸣放,但全国还没鸣放起来。中央决定,从现在起,全国各省市都要开展鸣放,帮党整风。各民主党派,党内党外,什么话都可以讲,就是骂共产党的话也要让他们放出来,记者要按原话写。
  各记者站都要发整风鸣放稿件。你们四川明天就要发条消息来,没有新的材料,可以先到公安厅、统战部看看,旧材料也可以发来……
  “还有什么?”李井泉问。
  “没有了,主要就是这些。”我回答。
  李井泉面向全场,严肃地说:“好啊!中央精神很清楚啊。各部门汇报一下情况,有什么反映呀?”
  省级机关和大专院校等相继汇报情况。共同反映的是,北京、上海鸣放了,为什么四川还不鸣放?四川大学党委书记丁耿林说,川大的一些教授和民主党派人士反映说:“现在是‘春风未度剑门关'……”
  时近中午,李井泉代表省委,对开展鸣放问题作出部署:决定从星期一起,先在成都的民主党派、川大、文联等部分单位,有重点地开展鸣放。
  散会时,我请示省委书记杜心源:“编辑部让我们今天就发一篇鸣放报道,怎么办?”
  杜心源想了一下说:“你们可以先访问一些人。具体访问什么人,你快去找统战部长熊扬商量,他刚才也来开会了。”
  我追上熊扬的时候,他还未走进家门。他当即按听到的鸣放精神,给我写了十几个民主党派人士的名单、住址,笑着说:“估计这些人可能会讲些话。”
  中午归来,我即召集四川记者站同志开会,传达编委会指示及省委会议部署,并按统战部提供的名单,进行分工。除丁帆留在机关向外联系,我和李策、姚丹、饶学成分别出发访问,目的就是“让他们讲出话来”。当晚,集体汇报采访情况。民主人士的共同反映是,上海、北京鸣放了,为什么四川还不鸣放?访问中,有的人也说,这是“春风未度剑门关”。
  深夜,李策负责整理汇报材料,然后交我编发。看到“春风未度剑门关”这个标题时,我把它删掉了。我想,所谓“春风”就是指毛主席的论人民内部矛盾讲话,省委已在党内外作了传达,我还写了《四川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是推动工作前进的伟大动力》的新闻,刊在4月25日本报头版头条,怎么能说“春风未度剑门关”呢?李策说,不能删,这是一句最重要的原话,编辑部叫写原话。我当即保留原话,发走了电报。
  电报发走之后,我意识到,这篇重要新闻,未送省委审查是不妥当的。第二天一早,我就向省委书记杜心源汇报了新闻采写情况,说明采访是按中央的指示精神,按省委的部署、统战部开的名单进行的,按原话写的。为了赶时间,昨晚未来得及送省委审查就发走了,这是自己的疏忽。杜心源听了未说什么。
  隔了两天,5月15日,刊登《春风未度剑门关——四川党外人士批评省内尚未广开言路》的报纸,到了成都。这则刊于二版中栏的三百字新闻,在社会上引起强烈反响。我听说,省委负责人看了报道,认为批评了省委,很不高兴。那些在这篇新闻中说过话的人,反右派斗争一开始,全都划为右派了。多年来,我内心为这件事感到不安。如若不是那些报道,这些善良的人们,大概不会受到那么大的灾害吧!
  在这期间,北京新闻界发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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