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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殇魂(全)-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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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在男主角成老头之前结束,免得感觉怪异。
  反正两人加起来认识二十好几年,恋爱十好几年,也够本了。
  番外…雍亲王
  皇父自从五十一年起,不论是因为年纪不饶人还是子孙不孝所致,总之就经常生病。这次打猎出汗后贪凉而卧病,太医说风寒引起了心疾,需静养。因此他代替皇父主持萨满坤宁宫的祭祀,再赴天坛祈福。祈求……一个安稳富足的天下,以及一个清明健朗的父亲……
  斋宫外万余株柏树,在冬日风雪的肆虐下坚强挺立、岿然不动,像是要传承百年千年般。
  四处静悄悄的,礼部已经将未参加过祭典的宗师、官员、从属们日夜排演了好几天,神乐署更是全副精神打理着。
  包括今天在内的三天清心斋戒,以及明天天不明开始、三千七百多人直挺挺地站着三个多时辰才结束的繁琐仪式……是做给上天看的,还是用来安慰自己的呢?!
  钦承纯祜兮,于昭有融。时维永清兮,四海攸同。
  输忱元祀兮,从律调风。穆将景福兮,乃眷微躬。
  渊思高厚兮,期亮天工。聿章彝序兮,夙夜宣通。
  云軿延伫兮,鸾荨諠鳌4淦旆佐临猓腥狈崧 
  肃始和畅兮,恭仰苍穹。百灵祗卫兮,斋明辟公。
  神来燕嬉兮,惟帝时聪,协昭慈惠兮,逖鉴臣衷。
  好词啊!
  只是,这形式上的东西,真能让上天变得仁慈吗?真能让百姓得以饱暖富足吗?
  不!只有人君才可!
  他始终没有睡着,干脆静静起身打坐。
  值夜随身太监脚步极轻地为他加了火盆、油灯、几盘点心,然后悄然退守虚掩的门外。
  他想,他不仅仅是个念旧的人,而且喜欢这种不必交代就可为他安排妥帖的仆从。过段日子要提拔一下那太监的侄子……奇怪了,记忆中似乎没有几个人不期待赏赐提挈的。即使某个自称“清心寡欲”的女人有时也要求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比方说有个西洋女人像的镀银怀表——干吗不要金嵌钻石的呢,她不是喜欢钻石吗?何况他也喜欢看她戴上他送她的东西高高兴兴地赴约。
  为什么三天来突然想起那么多关于“她”的事?啊,对了,他好些天没见到她,自然会觉得似乎少了些什么。
  “王爷?”
  “什么时辰了?”
  “您该更衣了。”
  “你通知外头准备。”
  看看时间,丑时末,离冬天的天明还有一个半时辰。
  他不得不说句实话:这当帝王的比百姓还辛苦,终年终日不得闲,连病中都必须处理急务。他要是当了……不不,把这念头从脑袋里、心底深处逐出去。现在是向上天祈求皇父尽早康复是的关口,不得有杂念。
  “准备——”
  “王爷!有旨意!”
  一小队人在冷飕飕的冬夜中小跑着来到斋宫门前。
  “王爷!有旨意!皇上让四阿哥即刻去畅春园面驾!”
  所有人愣住了。这什么时候了,已经延了一回的大典……难道又要延?不少操办得消瘦憔悴的人几乎要当场哭出声。这有完没完啊!!
  他是无法体会那些人的酸楚心理,也没有时间让他细细安排。眼角在突突跳着、右侧太阳穴隐隐抽痛。
  “祭典延后两日再说。”
  “可是,王爷,那其他大人们——”
  “就说我讲的,让他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不服的来找我说!”
  “……是——”谁敢啊!这位是京里实权和年纪、资历最高的皇子,都能代君祭天的人……谁不想要命啊!
  * * *
  “四阿哥到了吗?”显得虚弱的声音传入耳中。
  他低头垂手趋前跪倒,“给皇阿玛请安。”
  “好……”
  声音有些颤?他疑惑地微微抬头,惊见老父挣扎着要坐起,下意识地跟随身太监同时动作,将羸弱的康熙帝扶住,安顿好。
  康熙帝下颚一指,两名跟随侍奉多年的中年太监退出门外。
  只剩下他了!
  他只得稍嫌不敬地自行帮皇帝拉被子、垫垫子,拨火倒水。
  “来,别忙乎那些了。朕叫你来可不是看你做活的。”
  “是——儿臣只是……自然地就做了。”
  “嗯,记得你八岁那年生病,朕就在边上看着,什么事也干不了,只能干着急……嗯……”康熙帝皱紧了眉,愤怒地与突然变得极快的心跳对抗——难道,自己真的过不去这个坎了吗?!
  他并不晓得皇父心中对生命的不甘与恼火,见万众仰视、几乎坚不可摧的这个人浑身颤抖着,嘴唇发紫、脸色苍白,立即不顾礼节地搭上皇父的腕间:
  天哪!这是人类的心跳吗?打鼓也没那么快!
  他立即按别人告诉他的法子——一时间记不起是哪个——双手拇指用上五六分力地压住皇父双手虎口上方、指掌骨交合处,按住十个心跳,再放开;看看皇父似乎没有好转,又如法炮制按住一回。
  再搭皇父的脉搏时,也只是平常人的快上一些。似乎这场小危险度过去了。
  康熙帝在盯着儿子的头顶时,有一瞬间是充满了憎恨。他倒不是因为恨着自己的儿子,而是恨着人生短暂的生命,恨上天不给他多些时间好让他……
  算了!人,不能与天斗。年老了,就必须面对必然死亡的现实。
  过了许久,当呼吸心跳都恢复的时候——
  “胤禛。”
  “是,儿臣在。”
  “……儿臣,儿臣……嗯,朕都忘记称呼儿臣的年纪了。好象一直一直地就自称朕躬……不过尚记得你很小的时候,该是刚两岁多吧,由贵妃抱在手里,乐呵呵地伸手要抓一朵丁香的样子。那只手非常小,只有我的食指指头那么大。可力气却不小,抓着就不肯放手,要哄上半天趁你不注意的时候才能拿开……一转眼,你已经到了反过来照料,照料你老阿玛的时候了……”
  有打记忆以来,皇父从未跟他这样讲话。
  他努力压下眼中突然涌出的热意,“皇阿玛,您刚喝完药,该歇息才是。”
  “……会有时间歇息的……”而且是永远的、永远的歇息。再也没有打扰。“祭典怎么样了?”
  “是,一切安排妥当,后天如期举行。”
  “是今天举行吧?”
  “啊,是前几日一直下雪,昨晚有几样要紧乐器运的时候摔了,乐师正在调。皇阿玛大可不必担心。何况,人君心怀仁爱,不就是天下苍生之福吗?”
  “……说得好,人君仁爱……”康熙帝忽地松懈下来,这是药效开始生效。是该小憩一会儿……但仅仅是一会儿!“去吧!你今后要多多爱惜众生才是。”
  “是!儿臣遵训!”
  * * *
  远远见到廊子里几名老臣正在候着。
  他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最近他把手上个人积欠库银和多领冒领库粮的人列了个清单,死活也要让他们吐出来。所以他们来找瞧上去越发好说话的康熙帝——他们真以为皇上不知道他们私底下的德行吗?
  只是,他们就那样在乎千百两银子,胜过皇上的健康和安危?!
  也罢,他们都老了,也烦不了多久……
  驰回圆明园中,刚换下匆匆不及更换的礼服,又有旨意到!
  他忙得套上常服,摆手让端来早点的太监退下,径自去接旨。
  来的是皇上的随身太监之一,只传口谕让他去畅春园,原因——不晓得。
  深吸一口气,他没有资格质疑皇父的任何古怪的命令,只点点头,带上三名亲信和对方一起走。
  圆明园距畅春园的北门不过两里地不到,走路也用不了多久,骏马很快就又回到刚才方离开的大门边上。
  冬天里呵出的气凝成一团雾气,但他只觉得透入骨髓的冷。
  想起两次废太子,以及他所亲近的十三弟……皇父……难道是要冲他下手?他是做错了什么,还是根本不应当活于这个世上?
  心在泛凉,似乎连血液都有些凝固。
  无妨的,他已经活了四十几年,什么阵仗没怎么见识过!真要处死他,尽管来好了,皱眉头的就不是爱新觉罗家的儿子!
  心中似乎想通了,似乎——脚步也重新变得沉稳。一旁的太监偷偷瞅了他几眼,继续引路。
  层层通报之下,他又踏入那间令人感觉透不过气的寝室。
  “……胤禛,你是理佛之人,你是否觉得……朕,不应当将大阿哥和二阿哥关这么久?这场大病,许是上天对我这个狠心的阿玛的惩罚。”
  “皇阿玛,君为臣纲、父为子纲,这是千年传下来的理。大阿哥有欺君妄上之罪,理应削爵流放,现在加以拘禁是皇阿玛为人父的仁慈,只是大阿哥年纪偏大、又没剩几名妻妾伺候,可定期令医士探看;二阿哥有违天下殷殷期待,背祖违德,圈禁是苦了些,但儿臣以为这些年他的党羽已散,只要严加看管也不至生事端,若皇阿玛觉得不忍,可在京郊建屋令其和妻儿居住。”
  这是他思考了几年,始终找不到机会向皇父进言的想法——这也是他唯一可以为从小一起长大的兄长们做的了。废立之争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他的很多想法都有所改变。
  “那,你说,朕是否也应当将八阿哥圈禁?”
  圈禁八阿哥?用什么理由?胤禛是一直跪坐矮凳上,闻言也是不由自主地一偏头,“八阿哥……应当还是孝顺的,不然他不会在良妃娘娘薨后大病一场;儿臣想,那只鹰……不一定是他亲为——可他交结朝臣不慎、倚重姻亲外戚委实不妥。”
  康熙帝只睁眼盯着寝室内的某个角落,一径地沉默。
  胤禛的精神已经完全放松,该干什么、该说什么,都放在那里,随君处置。他还是四平八稳、不讲情面的雍亲王。
  “十三阿哥的身体好些了吗?”
  “是,虽然到了冬天有些咳,但并未见加重,想来好好调养应无大碍。”
  “你对十四阿哥如何看待?”
  十四弟?他都思考了有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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