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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家-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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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旦平生头一次和女人喝酒,架不住徐玉兰一杯接一杯地敬酒,心想人家只一女子,却也没少喝,俺这大男人还不喝,这面子如何过得去?这黄老倌子总在一旁煽风点火,时不时地也和老旦猛干几杯。这徐家沟的老烧后劲儿极大,没过多久,老旦的头已经晕得像坐了船,眼前的徐玉兰变成了好几个,那双桃花眼越看越好看,直欲勾了自己的魂儿去。
  老旦焉知,徐玉兰从小就喝这徐家沟老烧长大,一斤多下去根本没什么反应。老旦酒量虽大,但一则喝的是空肚酒,二则被这挺稀罕的女人撩拨了一上午,毕竟有些慌乱,十几个来回就稀松了下来。玉兰频繁进攻,老旦步步撤退,后面的事情顺理成章,老旦醉了,醉得一塌糊涂,再醒来时已是后半夜。徐玉兰也醉了,饶是她酒量不错,怎敌得过老舅黄老倌子的别有用心。
  “进来!你把那几个老婆娘叫过来,盯着她们把这两个都抬到他家床上去,都扒光了,上上下下地搞在一起!记住,不准走漏任何风声!”黄老倌子对一个人吩咐道,嘴角一撇,挤出一声得意的奸笑。
  半夜醒来,老旦口渴难忍,便挣扎着下了床,到水缸里舀水喝。饮了个饱之后才发现自己光着腚,赤条条的一丝不挂,心里十分纳闷,平常睡觉至少留着一条裤衩,这咋回事?方才想起昨晚在黄老倌子家跟那玉兰妹子喝酒的事,不由得脸上一阵发烧。可是谁把自己送回来的,谁又把自己扔上了床,竟是一点都记不得了,依稀记得的只是在梦里和一个女子轰轰烈烈地交过一战,折腾得自己满身是汗……
  黑暗中摸回床上,刚钻进被窝,一只热辣辣的手便搭上了自己的腰。老旦惊得头皮炸裂,从床上蹿起老高,带着棉被飞到了地上。
  “鬼!”
  老旦刚惊呼出口,一丛火苗噗地在床头跃起,屋子一下子光亮了,那团跳跃的火苗照亮了老旦惊愕的脸。一个赤裸的女人盘在床上,正慢慢地拨那油灯的火头。她头发披散,周身雪白,胸脯丰满,腰腿圆润,正是昨晚灌醉自己的玉兰妹子。
  “你……你咋了在俺床上?你咋了光着腚?”
  徐玉兰猛地瞪大了眼。
  “……你还问我?我还要问你呢!我喝得不晓得事了,你就把我弄到床上来,趁机占了我?还以为你醉死了,我醒来的时候你正趴在我身上……你还问我?难道不是你弄我来的?我怎么上了你的床?”
  老旦扔了枪,连忙揪了条裤子掩住了下身,将棉被扔回给那光腚女人。他用力回忆着,可如何也想不清这事的原委。然而这事儿却是铁板钉钉的,往下一摸,分明是弄过的样子,自己在梦中弄的那个女人肯定就是这个徐玉兰!这女人面色潮红,胸脯上还有着自己啃咬的痕迹,这可如何是好?黄老倌子要是知道了,不是要扒了俺的皮?黄家冲人要是知道了,不是要死瞧不起俺?兄弟们知道了,不是要笑话死俺?
  老旦光着屁股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用手捶着头,发出一连串懊悔的叹息。
  “叹个么子气喽?搞就搞了,敢做就敢当嘛!还见过么子大世面呢……再说我又没有怨你,要不早就把你蹬下去了……”
  “玉兰妹子啊,俺有老婆孩子……俺当真没想占你便宜……俺给你赔不是了,你可千万别说出去啊!”
  “……老婆孩子怎么了?隔着十万八千里,我就不能做你的小?你都碰过我了,我还怎么嫁人?我肚子里说不定已经弄上你的种了,你想赖都赖不掉!我怎么就被你弄上了床,反正你是说不清了,你占了我,我就是你的人了。除了我死去的男人,没有人碰过我。如今我是你的了,你愿意怎么搞就怎么搞……现在这兵荒马乱的,你也回不去。将来要是你非要回去,我也不拦着你,我也不跟着你,只要你把孩子留下就行嘚,我在咯里也过得下去……”
  徐玉兰已披了件上衣,端坐在床上,定定地看着老旦,并无羞怯之意。老旦也望着她,心里还是一团糟,可那下面又不争气地翘了起来,他忙转身,偷偷把那闯祸的东西打了个卷儿,背朝着徐玉兰坐回了床沿上。
  那盏油灯的灯芯烧化了,火光跳了几下便萎靡下去,黑暗又笼罩了这间房子。老旦在这寂静的黑暗中听到,徐玉兰慢慢地躺了下去,她喘气的声音在黑暗里十分清晰,仿佛越来越近,如同就在自己的耳边。她的手突然摸上了老旦的腰,开始抚摸他的脊背和肩膀,手指若即若离地在他的腿上滑过,又抓过了他的手,将老旦慢慢地拉向她的身边……
  自打那个蹊跷尴尬的夜晚之后,老旦终于矜持全无。徐玉兰如火的激情彻底将他融化,这多情的湘女简直就是人间尤物!她像一汪无穷无尽的泉水,像一团勾魂摄魄的云雾,让老旦享受了前所未有的冲动和晕眩。女人柔若无骨的身子气象万千,那毫不顾忌的呻吟和尖叫,让他觉得自己像大山一样伟岸,像大河一样浩荡!女人那灵动的舌尖游走在他的每一处伤疤,唤醒了他每个细胞中沉睡的野性,他犹如一只壮硕的公牛闯进了平静的山涧,搅得水花四溅,莺燕乱飞。男人那粗愣愣的双手肆意地揉搓着她圆润的胸脯,那坑坑洼洼的伤痕尽情地摩娑着她丰腴的腰臀,她感觉如同赤裸着滑过麦浪。他那雄健的体魄几乎揉碎她的身体,她感到几乎要被他撑爆了,那一阵阵自下而上传遍周身的晕眩快感让她窒息,让她痉挛,让她直欲休克过去。在男人温柔的爱抚和热烈的冲撞中,她像彩虹下的花朵一样地怒放了……这是一个颠覆之夜。他造就了她,她满足了他。只那一夜,徐玉兰便彻底为这个男人所倾倒,这个憨厚的北方汉子,已经从里到外牢牢地拴住了她的心。不论世间如何动荡,不论万事怎样无常,她都愿意与他长相厮守。此后的半年里,二人时常紧闭家门日夜激战,旗鼓相当,直打得天昏地暗,把驴饿得叫成一片……
  老旦颇感意外的是,玉兰妹子远非他以前认为的那般轻浪,这竟是一个持家有方,对自己体贴入微的好女人。嘴上虽然泼辣,一个字一把刀,心地其实非常善良。没过多久,老旦对她的感情,就从最初比较简单的身体欲望,浓厚到愿意与之共度一生的高度了。玉兰妹子是老天爷给自己的恩赐,相守一天,就要对她好一天!
  久旱多年的老旦娶了黄老倌子的寡妇外甥女,黄家冲人丝毫不觉得意外,一个流浪汉,一个骚寡妇,干柴烈火地滚到一起,能有什么稀奇!他老旦信誓旦旦,劝退若干媒婆,还不是黑灯瞎火地搞了寡妇?这北方佬啊,脸皮一会儿薄,一会儿厚!薄起来吹弹可破,厚起来锥子都扎不进。再看徐玉兰那婆娘小脸整天红扑扑的,不管白天黑夜,隔一差二地就叫床,一叫就是一两个时辰,跟闹猫似的,也不是盏省油的灯。这老旦看来也是憋疯了,半年下来都没消停几天。远近邻居婆娘们将这一事件各自添油加醋地一传,这消息就像长了腿,飞快地传遍了整个黄家冲。乡亲们只纳闷这黄老倌子做大长辈的,对这对狗男女的事非但不闻不问,不管不怪,反倒显得挺高兴的,真不知这古怪老头子是怎么想的?
  曾一度,有关老旦和徐玉兰之间的大小趣事,都能成为黄家冲人茶余饭后的主要话题。直到徐玉兰的肚子开始鼓起来,众人的关注热度才逐渐冷却了。
  民国二十八年九月,在长沙东部和北部外围,国军和鬼子再度交手,战况空前激烈。中日双方尸横遍野,可国军竟然顶住了十几万日本鬼子的进攻。消息传回黄家冲,黄老倌子喜出望外,老旦也觉得不可思议,国军时来运转了?他按捺着这种好奇的冲动,在心里努力地警醒自己——黄家冲是自己唯一的安身之地,就安安生生地和玉兰过吧。回家的事,心里记着想着,终归不能插上翅膀飞回去。虽说这仗不可能天天打,早晚有个胜负,可等天下安定了,自己还能不能回去,回去了家还在不在,翠儿和孩子又咋样了,如此如此,就像黄家冲天边的晚霞一样变幻无常,就像山上的云彩一般捉摸不定。再说玉兰肚子大了,眼见着过完年就要生了,要是离开她,玉兰和孩子咋办哪?不管咋的,先等孩子下来再说吧……
  直到玉兰腰身见长,二人才不再像此前那般日夜折腾了。女人心满意足地挺着大肚子招摇过村,静候着年关的到来。
  这天老旦去山那边和弟兄们练枪去了。玉兰晃完了黄家冲,就一个人慢慢走到了山顶,坐在一颗大树下的石墩子上,惬意地眺着懒懒冬日下的村庄。山那边时不时传来几声枪响,回音在山里听起来很是悦耳。她甚至可以看见几个人影在林子边晃来晃去,哪一个是老旦呢?他们在朝这边走了,前面那个是他么?
  老旦背着枪,带着大伙往回走,他也看见了对面山顶的人,看到那块绿头巾和身上的花格袄,老旦便知是玉兰了。老旦高兴地向她挥着手,还大喊了几声,估计她听到了,因为她也在向自己挥手了。
  头顶的天空出现了一个老旦熟悉的东西,正在慢慢地飞过来。
  “飞机!是鬼子的!”
  陈玉茗大叫道。
  老旦揉了揉眼睛,的确是一架鬼子飞机,它正在低低地掠过山坳,向着这边飞来。
  “玉兰趴下!玉兰趴下!”
  老旦简直要腿软了,忙一把扔下枪向玉兰跑去。徐玉兰没听到过这么大的轰鸣声,这是么子东西?能在天上飞?是老旦说的飞机么?她好奇地用手搭起凉棚,想仔细地看看这个东西,可那个东西飞得好低,几乎是朝着自己站的方向飞过来了。一时她惊惶失措了,不知道该跑还是趴下。她瞧见那个飞来的怪物里仿佛有个人影,还戴着个帽子。那巨大的声响震得脚下的地都在发抖,玉兰拔开双腿向老旦跑去。她简直是在飞奔,边跑边回头望,脚下突然绊住了一条树根,几个跟头跌下来,便人事不省了。
  “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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