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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是别传-第1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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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十四年辛巳上以天步未夷,物多疵厉,命国戚田弘遇捧御香祈福普陀大士还赍紫衣赐天童悟和尚。弘遇斋祓将事,请悟和尚升座说法,祝延圣寿。还朝具奏,上大嘉悦,俞其请,诏所司议修成祖文皇帝所建南京大报恩寺。命悟为住持,领其事。弘遇衔命敦趣,以老病固辞。逾年而示寂。又二年甲申,国有大故,龙驭上宾。越十有五年戊戌(即顺治十五年),嗣法弟子道忞具行状年谱,申请谦益,俾为塔土之铭。师讳圆悟,号密云,嘉靖戊寅岁生常州宜兴,姓蒋氏。示微疾,趺坐频申而逝,崇祯十五年壬午七月七日也。世寿七十七,僧夏四十四。明年癸未,弟子建塔天童,迎全身窆幼智庵之右陇。师剃度弟子三百余人,王臣国士参请皈依者又不胜数,偕忞公二通辈结集语录书问,标揭眼目者,江阴黄毓祺介子也。师既殁,介子裁书介天童上座某嘱余为塔铭。遭世变,不果作,而介子殉义以死。又十年矣,余为此文,郑重载笔,平心直书,誓不敢党枯仇朽,欺诬法门,用以副忞公之请,且慰介子于九原也。
则牧斋与介子为旧友,此三文乃是铁证。马国柱奏谓钱黄素不相识,公牍文字自来多非事实,即此可见。牧斋作密云塔铭时在郑延平将率舟师入长江之前夕,岂牧斋预料国姓此举可以成功,遂一反其往日畏葸之态度而昌言不讳其与介子之关系耶?又圆悟塔铭涉及田弘遇普陀进香事,颇饶兴趣,读者可取前述江南名姝被劫及避祸事参阅也。
抑更有可论者。黄梨洲南雷文定后集贰“邓起西墓志铭”略云:
君名大临,字起西,别号丹邱,常熟人。起西幼孤,稍长即能力学,从游于江阴黄介子毓祺。岁乙酉江阴城守不下,介子与其门人起兵竹塘应之。起西募兵于崇明。事败,介子亡命淮南,以官印印所往来书,为人告变,捕入金陵狱。起西职纳槖饘。狱急,介子以其所著小游仙诗圜中草授起西,坐脱而去。当事戮其尸。起西号泣守丧锋刃之中,赎其首联之于颈,棺殓送归,有汉杨匡之风。起西师死之后,遍走江湖,欲得奇才剑客而友之,卒无所遇,遂侘傺而死,闻者伤之。甲辰余至虞山,起西以精舍馆我。款对数人,张雪崖顾石宾皆其道侶也。随访熊鱼山于乌目,访李膚公于赤岸,皆起西导之。(寅恪案:可参梨洲思旧录李孙之及熊开元条。)比余返棹,起西送至城西杨忠烈祠下,涕零如雨。余舟中遥望,不可为怀。然不意其从此不再见也。
夫起西为常熟人,又是牧斋旧友黄介子之高弟,牧斋垂死时梨洲至虞山视牧斋疾,即寓起西家。(见后引梨洲思旧录钱谦益条。)则起西自与牧斋不能无关涉,可以推知。
首告之盛名儒逃不赴质恐是河东君间接所指使,殆取崇祯时告讦牧斋之张汉儒故事以恐吓之也。至介子之能在狱中从容自尽,疑亦与河东君之策略有关,因借此可以死无对证,免致牵累牧斋。其以介子病死为言者,则可不追究监守之狱吏耳。黄案得如此了结,河东君之才智绝伦,诚足令人惊服。所可注意者,牧斋不付五千金与徐摩,遂因此脱祸,鄙意牧斋当时实亦同情于介子之举动,但其不付款者盖由家素不丰,无以筹办巨额也。故就此点观之,亦可证知牧斋经济之情况矣。
关于牧斋狱中寄河东君诗,第叁章论卧子长相思七古已引王应奎柳南随笔涉及牧斋此诗序“弟”与“妻”之问题,可不复赘。惟牧斋此诗虽有遵王之注,然亦未能尽窥其师之微旨,故重录此诗序并六首全文,分别笺释之。其他典故,读者自当更取遵王原注并观也。
有学集壹秋槐诗“和东坡西台诗韵六首”其序云:
丁亥三月晦日,晨兴礼佛,忽被急征,锒铛拖曳,命在漏刻。河东夫人沉疴卧蓐,蹶然而起,冒死从行,誓上书代死,否则从死。慷慨首途,无刺刺可怜之语。余亦赖以自壮焉。狱急时,次东坡御史台寄妻诗以当诀别。狱中遏纸笔,临风暗诵,饮泣而已。生还之后,寻绎遗忘,尚存六章,值君三十设帨之辰,长筵初启,引满放歌,以博如皋之一笑,并以传示同声,求属和焉。
寅恪案:娄东无名氏研堂见闻录云:“牧斋就逮时〔柳夫人〕能戎装变服,挟一骑护之。”某氏所记河东君事多杂采他书,实无价值,其言河东君戎张挟一骑护牧斋,则绝无根据,不过牵混河东君作“昭君出塞装”之传说而来耳。此事前已辨之矣。至“无刺刺可怜之语”,乃用韩退之“送殷侑员外使回鹘序”中“令人适数百里,出门惘惘,有离别可怜之色。持被入直三省,丁宁顾婢子语,剌剌不能休”之文(见五百家注韩昌黎先生文集贰壹),遵王注中未及,特标出之,以便读者,并足见牧斋之文无一字无来处也。又“余亦赖以自壮焉”之语,与第壹首诗“恸哭临江无壮子”句亦有相互关系。余见下论。
抑有可附论者,即关于河东君生年月日之问题。当牧斋顺治四年丁亥赋此六诗时,河东君应如牧斋之言确为三十岁。此点并据康熙三年甲辰河东君示其女赵管妻遗嘱所言“我来汝家二十五年”(参第肆章论寒夕文宴诗节),及顾苓河东君传所载“定情之夕,在辛巳六月七日,君年二十四矣”等资料,推计符合。或谓牧斋于丁亥三月晦日在常熟被急征,至南京下狱,历四十日出狱,即牧斋此题序所谓“生还”,若依此计算,其出狱当在五月间,然则河东君之生辰应在五月矣。鄙意牧斋所谓“生还之后,值君三十设帨之辰”,其时限虽不能距五月太远,但亦难决其必在五月,是以或说亦未谛也。至牧斋序文所以引“贾大夫”之烂熟典故者(详见第肆章论牧斋庚辰冬日同如是泛舟再赠诗“争得三年才一笑”句所引),固借此明著其对河东君救护之恩情,更别具不便告人之深旨。盖明南都倾覆在乙酉五月,自乙酉五月至丁亥五月亦可视为三年,在此三年间河东君“不言不笑”,所以表示其不忘故国旧都之哀痛。遵王注已引左氏传以释此古典,然恐未必通晓其师微意所在,故不可据牧斋之饰词以定河东君之生辰实在五月也。唯有可笑者,第肆章论牧斋“〔庚辰〕冬日同如是泛舟有赠”诗,引江熙扫轨闲谈,谓牧斋“黑而髯,貌似钟馗”,可知牧斋有贾大夫之恶。至牧斋之才,在河东君心目中除“邺下逸才,江左罕俪”之陈卧子外,“南宫主人”尚有可取之处(见河东君与汪然明尺牍第贰伍通及第叁拾通),宜其能博如皋之一笑也。
牧斋和东坡诗第壹首云:
朔气阴森夏亦凄,穹庐四盖觉天低。青春望断催归鸟,黑狱声沉报晓鸡。恸哭临江无壮子,徒行赴难有贤妻。重围不禁还乡梦,却过淮东又浙西。
寅恪案:第壹句“朔气”盖谓建州本在北方。“夏亦凄”者,言其残酷也。韩退之“赠刘师服”诗云:“夏半阴气始,淅然云景秋。蝉声入客耳,惊起不可留。”(见五百家注昌黎先生集伍。)牧斋以丁亥三月晦日在常熟被急征,至南京下狱时当在四月初旬,历四十日出狱已在五月。五月为仲夏,与韩诗“夏半”之语适切。或云牧斋下狱在夏季,似与韩诗“云景秋”之“秋”不合。鄙意骆宾王“在狱咏蝉”诗“西陆蝉声唱”句(见全唐诗第贰函骆宾王叁)虽是秋季所作,但诗题有“狱中”之语,牧斋遂因韩诗“蝉声入客耳”句联想及之。观牧斋此诗第肆句“声沉”之语,与骆氏此诗“风多响易沉”句相应合,可以证知。不必拘执韩骆诗中“云景秋”及“西陆”之辞为疑也。第贰句遵王注本作“穹庐”,并引史记匈奴传以释之,甚是,盖牧斋用“穹庐”之辞以指建州为胡虏,其作“穹苍”者,乃后来所讳改也。第叁句遵王注引韩退之“游城南”诗中“赠同游”五绝释之,亦是。但五百家注昌黎先生诗集玖此诗注略云:“洪云,催归子规也。补注,〔黄莺?〕复斋漫录,予尝读顾渚山茶记云,顾渚山中有鸟如鸲鹆而色苍,毎至正月作声曰:春起也。三四月云:春去也。采茶人呼为唤春鸟。”(参太平广记肆陸叁引顾渚山记“报春鸟”条。)牧斋丁亥四月正在金陵狱中,故以青春望断“不如归去”为言,其意更出韩诗外矣。第肆句言建州之统治中国,如双王之主宰泥犁,即所谓“暗无天日”者。
关于第贰联之释甚有问题。柳南随笔壹(参东皋杂钞叁及牧斋遗事“牧斋仕本朝”条)云:
某宗伯于丁亥岁以事被急征,河东夫人实从。公子孙爱年少,莫展一筹,瑟缩而已。翁于金陵狱中和东坡御史台寄弟诗,有“恸哭临江无孝子,从行赴难有贤妻”之句,盖纪实也。孙爱见此诗,恐为人口实,百计托翁所知,请改孝子二字。今本刻“壮子”,实系更定云。
寅恪案:东漵所记,谓此联上句之“壮子”本作“孝子”。以孙爱之无能,初视之亦颇近理,细绎之则殊不然,盖牧斋诗本为和东坡狱中之作,故其所用辞语典故亦必与东坡有关。考“壮”字通义为“长大”,专义则为小戴记曲礼“三十曰壮”。检东坡后集壹叁“到昌化军谢表”云:“子孙恸哭于江边,已为死别。”表中“子孙”之“子”指东坡长子迈,“子孙”之“孙”指迈之子箪符及幼子过之子龠。迈生于嘉祐四年己亥,至绍圣四年丁丑东坡谪琼州时年三十九,故迈兼通义及专义之“壮”。东坡留迈及诸孙等于惠州,独与幼子渡海至琼州。过生于熙宁五年壬子,至绍圣四年丁丑年二十六,既非长子,年又未三十,不得为“壮”也。(详见王文诰苏文忠公诗编注集成总案壹嘉祐四年己亥、同书捌熙宁五年壬子、同书肆拾绍圣三年丙子及四年丁丑等条。)又检东坡集贰玖“黄州上文潞公书”(参叶梦得避暑录话肆“苏子瞻元丰间赴诏狱,与其长子迈俱行”条)云:“轼始就逮赴狱,有一子稍长,徒步相随。其余守捨皆妇女幼稚。”东坡元丰二年己未就逮时迈年二十一,虽为长子,但非“三十曰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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