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恐怖书库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野孩子-第1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妈妈一走,我也不必强颜欢笑,一张面孔立刻挂下来。
  我躺在藤椅上,闲散散的晒太阳。
  老英姐替我在身上盖一张绒线被。这是小时候不知哪个伯母替我们织的,用断头绒丝,织成一小块一小块,再接在一块儿,似一块百结布,是我最心爱的。
  我叫:“亚斯匹灵,亚斯匹灵。”
  它走过来,我看着它,呆柱了。
  这个月来它长了怕有三十公分,已经不是可以手抱的小狗,我们四只眼睛对望半晌,非常尴尬,它喉咙呜呜响,蹲在我脚下。
  我喃喃说:“亚斯匹灵,有谁对我们不起,你要去咬死他。”它仍然呜呜声。
  在这个时候,马大一阵香风似的卷进来。
  “咦,你在家?”她扬一扬衣角。
  “过来,马大,有话同你说。”我坐起来。
  “什么事?”她问。
  我凝视她。真美,马大真美,明澄的双目,尖下巴,肿嘴唇,长发梳了一角辫子,鬓脚长长,皮肤胜雪,身上是最时髦的衣饰。
  我说:“你真美。”
  “啐!”她笑,“神经病,做姊妹二十多年,忽然说出这种话来。”
  “那么高的高跟鞋,穿着怎么走路?”我问。
  “也不用走很多路,令侠接我进进出出的。”她握着我的手,“喂,你的手为什么冰冷的?”
  “马大,你与梅令侠,很接近了吧?”
  “唔。”她眯起眼睛笑。
  “马大,妈妈的意思是,不要那么死心眼,也跟旁的男孩子约会一下。”
  “我都觉得别人闷。”她一副上瘾的样子。
  “妈妈不大喜欢殷家的人。”
  “他又不姓殷。”
  我词穷。
  干涉别人感情生活是最落后最老土的举止,我觉得应该到此为止。
  “怎么,”马大说,“我晓得你是一直反对他的。”
  “不,不是这个意思。”我分辩,“妈妈……”
  “别鸡毛当令箭,哈拿,你知道妈妈最无所谓,”她杏眼圆睁,“是你自己的意思吧?为什么?是否妒忌?因为你与殷永亨进行得不顺利?人家自新加坡回来也并没有向你报到,所以你眼红我同令侠?”
  我被马大一轮诉说,如同哑子吃黄连,张大嘴,答不出话。
  “哈拿,你应该为我欢喜才是,”她说,“我同令侠过几天就会宣布订婚。”
  我连叫她三思的勇气都没有,心中苦涩万分,只看着她。
  “我有事要出去。”
  她进房去换衣裳,转头也没再跟我打招呼,一径离开。
  我知道我哭了。
  眼泪挂在眼角,也没拭干。
  永亨回来了?他来他去,都与我无关。我与他这一笔竟消失得这么无声无息,始料不及。
  下午我到店里去巡了一巡。
  我的伙计马丽说:“今天有位先生来找你。”
  “来这里?”我问。
  “是。”
  “谁?”
  “没留姓名。”马丽说,“很畏羞的样子,听到你仍是店主,就一派放心。”
  我也猜到是谁。也真是,已经混得那么熟,还旁敲侧击的做甚,大概是怕与我再亲热下去,我会自作多情。我黯然,不会的,他要维持距离,我会尊重他的意思。
  我问:“可是中等身材,黑黑实实?”
  “是。”
  真鬼祟。
  什么意思呢?整个下午更百般无聊了。
  我把毛衣一件件的折叠着,难得有个顾客上门。真淡出鸟子,都说要存现款,不必要的东西不要买。
  坐到三点半,我觉得头晕身热,便离开店铺。
  到家我就垮下来,连脖子都滚烫。老英姐吓得什么似的,我虚弱的说:“亚斯匹灵。”
  她说:“不知跑哪儿去了。”她团团转。
  “是吃的亚斯匹灵。”我说。
  “我替你叫医生!”她忽然福至心灵。
  我补一句:“别惊动妈妈,她难得搓一次牌。”
  当夜我大大的出丑,热度高至一百○三,只好转送医院,谁知立刻又并发肺炎症,吊这个吊那个,瓶子罐子一大堆,迷迷糊糊只觉床头一大群人在那里叽叽喳喳,哭哭啼啼,每天我都祷告上帝:主啊,叫他们全体滚回家去,我有医生看护在这里就够了,别让他们在此地叫我不得安宁,又发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以后都不会无端去探病。
  好像过了很多天,渐渐清醒过来,会得打量四周围环境,心中一片宁静:原来还没有资格息劳归主。
  看护跟我微笑,“昏迷两天整,滋味如何呢?”
  我很失望:“才两天?”感觉上起码有一星期。
  看护很了解,“还不够浪漫是吗?最好昏迷一百年,等白马王子来吻醒你。”她替我折好被子。
  我脸红。
  “两天已经足够,你妈妈哭得泪人儿似的,还有你男朋友,赶都不走。”
  “我哪儿有男朋友。”我嗫嚅说。
  “那个皮肤黑黑的还不是?”看护取笑我,“别否认啦,外型不要紧,最主要是一颗心。”
  我的心倒是一跳。
  “噢,说到曹操,曹操就到。”
  我看过去,站在病房门口可不就是殷永亨。
  那看护小姐知情识趣的走出去,掩上门。
  永亨过来坐在我身边,我默默的不出声。
  过半晌我自言自语:“他们都说发完高烧病人。会掉头发,别变成秃子才好。”
  永亨忍不住笑出来。“哈拿。”
  气氛就缓和了。
  我轻轻叹口气,轻得只有自己听见。
  “吓坏人。”他说。
  “不怕的。”
  “马大与今侠下星期订婚。”永亨说。
  “啊?”我意外,“妈妈赞成?”
  “裘伯母希望一切正正式式。”
  “哦。”我又问,“梅姑姑那边呢?”
  “令侠一向是匹脱缰的马。”
  我不响。
  永亨说:“没想到他们会成为一对。”
  我问:“殷瑟瑟呢?”
  “她同外国人在一起,另外住开,最近也不大回家。”
  我老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蹊跷之处只好放在心底。
  “仍然不喜欢令侠?”
  我不响。
  “他这个人虽然不务正业,本性倒也不坏。”
  “他生活那么阔绰,花费打哪儿来?只出没进的。”
  “他母亲会替他付帐。”
  “长久以往,不是办法吧。”我说。
  永亨维持缄默,我知道他脾气,他不愿意背后说梅令侠。
  “等你出院,便可宣读遗嘱。”他说。
  我并不十分关心这件事,应了一声,随即心一动。“令侠很焦急吧?”
  永亨说:“嗳,就他一个人紧张。”
  我说:“他本来一直在追殷瑟瑟。她一向不给他好脸色。然后他见到我,一般有资格承受遗产,但是我对他那么冷淡。他又见到马大,这次他终于成功了,永亨,是否殷家的遗嘱他没份,而照他生活作风,没一个有钱的太太很难过得下去,所以他才急选择一个表妹?”
  永亨呆半晌,他虽与令侠不对,还是要维持风度。
  “为什么没有人警告马大一声?”我问。
  永亨说:“哈拿,你的病才好,别太多心,令侠对马大那么好,谁也不存疑心。况且朋友尚有通财之义,夫妻之间,谁照顾谁,也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亲若姊妹,也不便干涉。”
  我也觉得永亨说得很对,一时间没有话说。
  “你多多休息,隔一两日可以出院,以后真要当心身体,早两三个月初见你,仿佛如一头小蛮牛,现在瘦一半。”
  我勉强笑,“哪里有这种事。”
  “哈拿。”他叫我。
  我看着他,他仿佛有无限为难。
  我大大方方的说:“咱们也算是朋友,你有话不妨说,我知道你很孤僻,但不必对我介怀。”
  他想一想说:“哈拿,义父的遗嘱一宣布,我可能就得离开这里。”
  “怎么会?”我一怔。
  “他不一定把我算在遗嘱内,我没有非分之想,他养育我那么些年,我尚没有报答他……假使如此,我就得离开殷家,独立起来。”
  “那你也不必离开本地,”我说,“凭你的能力,为人,足有资格找到一份好工作。”
  “但是义父生前老向我提起在那边的橡胶园……”
  “要复兴橡胶业是很难的了。”我说。
  “你真是明白人,所以我进退两难。”
  “你会尽力而行的,难做不一定是不能做。”我鼓励他。“况且遗嘱又未曾公布,你何必提心吊胆。”
  “我过分忧虑。”
  “想想真好笑,你同梅令侠两个人,一个屋檐下长大,他似花蝴蝶,你却好比只工蜂。”
  永亨冲口而出,“那你与马大呢?”
  “我与马大又怎么样?”
  他若语还休,大概是觉得马大轻狂,与梅令侠短短两个月内便可论到婚嫁,我不由得又帮着她,“马大爽磊,比不得我,我是小人长戚戚。”
  “总而言之,”永亨笑,“你们两人也完全不同,还说是孪生。”
  又过半晌。他坐得有点乏味,但却不肯动,又不告辞,我又觉得他对我不是没有意思,只是时机未曾成熟,他不肯有什么表示。
  终于他轻轻说:“我走了。”
  也许只是为了这一场大病,是我精神恍惚,他没有其他的意思。
  我微微点点头。
  他又坐了一会儿,房间里依依不舍的气氛浓极,但我始终不出声。不能让人说粉艳红的两个女儿尽会抓牢男人不放。
  他走以后,马大来了,她一个人。
  她化妆过分的鲜明,打扮过分的时髦,嘴里嚼口香糖。那神情……我打量她半晌,是,似殷瑟瑟。
  “怎么?”她笑,“不认得我?”
  我老老实实回答:“差点儿不认得。”
  “殷永亨有没有说什么?”她伏在我跟前,急促的问。
  “没有什么,”我惆怅的说,“他是三拳打不出一句闷话来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不不,关于遗嘱。”马大焦急的说。
  “待我出院公布。”
  “屋子留给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1 2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