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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孩子-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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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艳红就不那么固执了。”
  “姓殷的一一唉,我不该这么叫他一一他是你们父亲呢。他的出手好不阔绰,立刻买了房子家私,头面首饰,要接艳红过去,艳红到这个时候,也千情万愿,他说要带艳红到巴黎去呢。”妈妈说。
  “谁知得了个坏消息。”
  “什么坏消息?”我紧张得额角青筋都现出来。
  “什么坏消息?”马大睁大双眼,“说呀。”
  妈妈叹口气,“殷若琴早有妻子!”
  “吓一一”马大嚷,“什么,他为什么又来追我们的妈?”
  可怜的女人,我低下头,看牢自己双手。
  难怪,难怪我与马大不能由亲母抚养,她没有丈夫,如何带大孩子?
  “艳红气得人仰马翻,一句话不发,便跟班底回香港。”
  “但已经迟了,她有了身孕。”
  “怀的,就是你们,马大与哈拿。”
  马大跳起来,“不,不是我,我不是私生子。我有爸爸,爸爸已经去世,我有妈妈,妈妈就是你。”她乱成一团。
  我拍马大的背脊,发觉她的衬衫己为汗湿透。
  “镇静点,马大,镇静。”
  “到那个时候,艳红不言不笑,我与艳霞担心死了,日日夜夜看护她。”
  我冲口而出,“殷若琴呢?为什么此刻她需要他,他又不追上来了?”
  “他叫家里看住啦,”妈妈叹口气,抹眼泪说,“锁住他,不叫他动。”
  “我不相信,那一年是什么时候,老子还锁得住儿子?”我大力拍着桌子,极愤慨的说。
  “你以为还啼笑姻缘时期,都五十年代了。”
  妈妈气苦,“但是南洋那边的人守旧。”
  妈妈气苦,“在五十年代,风气是你们想象不到的保守,那个时候,女孩子洞房花烛夜,若不是处女,还真有得瞧的。”
  “荒谬!”
  马大说:“有这种事?”
  “怎么没有,你以为是今时今日?女人爱怎么样就怎么样?那时穿件泳衣好算肉弹,银幕上不准接吻。”
  我说:“但那时候已经流行喳喳舞。”
  妈妈说:“喳喳舞是六十年代的事。”
  马大尖声叫,“哈拿,你再插嘴我掴你。”
  妈妈说下去:“殷若琴给父母妻女缠住,出不来一一”
  我忍不住再插嘴,“妻女?他已经有孩子?”
  “他有个女儿,当时两岁。”妈妈说,“他父亲殷老爷差人送消息来说,如果艳红生的是儿子,可以准她迸门,如果是女儿,不准她在外头养。”
  “艳红听了这话,就气疯了,臭骂我们,说:‘谁稀罕殷家,是哪个跟他联络上的?我的孩子,可不要姓殷,一辈子也不姓殷,我不准你们再跟姓殷的通消息。’”
  我红了双目,“说得好!”
  “直到生养,你们父亲都不知道。”
  “慢着,我们的母亲呢?”马大问,“妈妈,你一直没说她现在在什么地方。”
  妈妈侧过脸,过好一会儿说:“没多久,她就过了身。”
  “什么?”我问,“她因什么死亡?”我震惊。
  “大夫说是无疾而终。”
  “无疾而终?”我凄厉的说:“妈妈,你相不相信?”
  妈妈用手捂着脸饮泣,“总而言之,她临终托孤,叫我把你们抚养成人,当时我有点积蓄,又嫁了人,丈夫对我不错,两夫妻就待你们如己出。……”
  我转头向老英姐,“这话都是真的?”
  英姐木着一张脸,点点头。
  我浩叹,天哪,现在我们怎么办?
  妈妈说:“你们亲生的爹委托律师,今早找上门来,要你俩回去跟他。”
  “他们现在住香港?”我问道。
  “是,他人在香港。”
  “叫我们去跟他?”马大问,“不可能,我与哈拿早已超过二十一岁,我们有自主权,我们不动,谁也不能叫我们动。”
  “话虽如此悦,他到底是你们的爹,你们身上流的是他的血。”
  忽然之间,我憎恨起自己来,为什么我不是这个可爱的妈妈的女儿?为什么人人只有一条身世,我与马大偏偏有两条?
  我问马大:“怎么办?”
  马大苍白着脸:“我不管,哪怕谁告诉我,我的亲爹是皇帝,也不管我事,我姓袭,我住定了这里,妈,除非是你要赶我走。”她伏在妈妈身上哭起来。
  我跺脚,板着一块面孔坐在那里。
  这个故事凄艳动人,简直可以拍成一部长剧,但是与我又有什么切身关系呢?正如马大所说,我们由妈妈养大领大,对我们来说,妈妈才是惟一的亲人,其他人的一生再动人,也不过如看场电影,读本小说。
  我硬起心肠,“别再哭了,马大,反正你下了决心要陪妈妈,还哭什么呢?”
  马大抬起头来,“我不要流那种没有良心的人的血。”
  我倒抽一口冷气,没法子,马大,一点法子都没有,血已经在我们体内,挖之不去。
  妈妈说:“想想真无辜,艳红已经够苦,现在更要连累你们,那姓殷的……你们父亲叫你们回去,恐怕也是为了赎罪罢。”
  “我管它呢,”我说,“反正他爬着来求我们,我们也不回去,试想想,把我们丢下二十四年,忽然良心发现,大发慈悲,叫我们回去,我们的前途要是只悬于那么一线良知,真够惨的,对不起,我也不去。”
  马大说:“妈妈,对我们来说,我们没有爸爸,爸爸对我们来说,早就死了。”
  妈妈瞪起双眼,“孩子,你怎么可以这样大逆不道。”
  我说:“我管他出什么噱头,我们是戏剧世家,这种桥段见怪不怪,引以为常。”
  “哎呀,”妈妈说,“真是时势不同了。”
  “是的,现代人不那么容易感动,”我说,“我们的根就在这所老房子,我们的妈妈就是你。谁耐烦跑到不相干的殷家去跟他们的老爷奶奶,少爷小姐打交道。”
  马大跟着说:“妈妈,这个故事我们已经听过,他们再派人来,请你回绝他们,这件事以后请不要再提。”
  妈妈紧紧拥抱我们。
  妈妈不会失去我们,当然不会。她完全过虑了。
  这件事之后,我与马大都沉默下来,家中气氛有点改变。以前我们只是爱妈妈,现在更多了敬意。
  把人家的女儿抚养二十四年!而且是两个。
  我们自幼要什么有什么,正如马大所说,我不爱念书,便当起老板娘,妈妈拿二十来三十万出来给我做本钱,面不改容;而马大喜欢做大学生,就一直供她到今天。
  她是一个寡妇,坐食山崩,为自己打算,省一点也是应该的,但却对我们这么慷慨。
  马大事后绝望的说:“恐怕以后十世做牛做马来偿还她,还是不可能。”
  我长长叹气。(不闻机杼声,但闻女叹息。)
  “妈妈为什么待我们那么好?”
  “她平时都似观音菩萨,你看她对老胡师傅他们多好。”马大说。
  “她是基督教徒,别说她像观音。”
  马大想起来,“趁老胡师傅在,我们问问他。”
  “问他什么?”
  “关于粉艳红的事。”
  “他不会说的。唉,我头痛,亚斯匹灵呢?亚斯匹灵。”
  老胡师傅还是来了。
  老胡师傅几乎每天都要来喝龙井,吃点心,一下没一下的调着二胡,乱拉些曲子,半合着眼,老了,也许是张不开眼睛,也许是不想看那么多。
  我与马大端了椅子,使个眼色,坐在他身边。
  他微笑,“两只小猴子,想要什么?”
  我赔笑,“老胡师傅仍然是玻璃心肝。”
  “小哈你最猴,”他眯眯笑,“小马还听话些。”
  在他口中,我姊妹俩成了小哈跟小马。
  我开口,“老胡师傅,明人跟前不打暗话,妈妈前几日跟我们揭露,我俩不是她亲生的。”
  老胡师傅一震,手中的公尺何士顿时停下来。他仍然低着眼,不发一语。
  “本来可以问妈妈,但是妈妈一提往事就哭,所以只好来问你,老胡师傅,你可得好好说与我们听。”马大说。
  “你们想知道什么?”
  “粉艳红的事。”我抢说。
  “艳红?她本名小红,进班子时十三岁。”他停一停,“一向洁身自爱,守身如玉,一晃眼十五年,直到遇到殷少爷,应了前世的劫数。”
  我谨慎的说:“老胡师傅,我们这一代无论如何,是不信劫数报应这种事的。”
  他不说话,随手又玩起胡琴来。那声音嘶哑,马大在一旁偷偷又流下眼泪。
  老胡说:“你们生下来之后,我们眼见是一对女孩儿,又瘦又小,也不再向殷家报信,而粉艳红,只挣扎着上台,与三妹姐演过一出《杜十娘》,就倒下来了。”
  “她不是自杀的吧?”我伤感的问。
  “艳红?”老胡干笑数声,“艳红不是那种人。”
  马大问:“那个殷若琴,一直没有再出现?”
  老胡低低说:“爷们玩也玩过,不过是图个新鲜,事后还不是没事人一般。你们两只小猴儿运气好,碰见好心的三妹姐,比跟亲生的爹娘还强呢。”
  “粉艳红,长得可漂亮?”我嗫嚅问。
  “跟小马一个印子,你说整不整齐?”老胡师傅说。
  我看看马大,此刻马大双眼虽然有点红肿,一管鼻子,还是永恒地挺秀,嘴唇有棱有角,标准鹅蛋脸,她一直是个大美人,不过一家子瞧惯瞧熟,不以为奇。
  老胡说:“这里有张照片,你们看去。”
  我们自老胡手中接过一张残旧的焦黄甫士卡照片。
  照片里是一个梳长辫子的少女。
  老胡说得没错,跟马大一个印子,只是她面孔上凝结着股冷傲之气。
  比起她,妈妈是厚相福相得多了。
  马大说:“亲生母亲。”虽然这句话没头没尾,我十分明白她的意思。
  我们把照片还给老胡。
  也许是像父亲,天性凉薄,不过我记得当年无意中翻到妈妈的戏照,两个人又跳又叫,兴奋莫名,即使失去底片,也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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