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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娃的女儿 _[法]巴尔扎克说-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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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的了。革新这种服装的确是一种勇敢的行为。必须承认,拉乌尔身上有某种伟大
的、怪诞的、不同凡响的东西,它需要合适的外壳来与之相配。不管他的朋友还是
他的敌人(两者半斤八两),都一致认为拉乌尔的外表再符合他的精神不过了。他
的本来面目也许比经过修饰以后更为奇特。他那仿佛被摧残和毁坏过的脸使人以为
他曾经和天使或者魔鬼交过战,很像德国画家笔下蒙难耶稣的脸,上面布满了脆弱
的人性与上帝的威力不断斗争的印记。然而,面颊上深深的皱纹,凹凸不平的脑壳
上的槽沟,眼睛和太阳穴上的陷窝,丝毫不表明他的体质赢弱。那坚韧的皮肤、嶙
峋的骨骼看起来非常结实。由于生活无节制,发黑的皮肤紧贴在骨头上,仿佛已被
躯体内的欲火烤干了,但它却包着一副奇伟的骨架。他的身材又高又瘦。为了惹人
注意,他的头发留得很长,而且总是乱蓬蓬的。这位不修边幅、身材欠匀称的拜伦,
长着两条苍鸳的长腿,膝盖肥大,胸部过分前挺,他那青筋暴露的两手像螃蟹的双
螫一样有力,手指细长而刚劲。拉乌尔有着拿破仑式的眼睛,那是双蓝色的,目光
能穿透你的灵魂的眼睛;他的鼻子有点弯曲,但很敏感。他的嘴巴长得挺秀气,加
上那两排女人特别喜欢的洁白无比的牙齿,更显得好看。他的头脑里充满了思想和
火热的感情,他的前额闪着天才的光辉。有一种人,为数不多,但从你身旁走过时,
立刻给你留下强烈的印象;他们到一个沙龙里马上形成一个光点,把所有的视线都
吸引过去。拉乌尔就属于这种人。他以不修边幅而引人注目,如果可以借用莫里哀
的一句话,他就像爱丽央特说的“身上邋里邋遢’。'注'他的衣服总像是被故意揉
过、拧过,皱巴巴的,边角蜷起,为的是和他的相貌一致。他通常把一只手插在敞
开的背心里,这个姿势国吉罗德画的一张夏多布里昂先生像而变得很有名。拉乌尔
采取这种姿势倒不是为了模仿夏多布里昂(他不愿模仿任何人),而是为了破坏衬
衫上有规则的褶痕。他常常突然猛烈地摆动脑袋,就像纯种马不愿者披着鞍辔,不
时抬起头想挣脱嚼子和缰绳那样,这种痉挛性的动作常把领带一下子扭成一团。他
留着长长的、下端尖尖的胡子,但他不像那些把胡子蓄成扇形或三角形的风雅绅士,
他们把胡子梳啊,刷啊,捋啊,还喷上香水,而他却听其自然。他的头发和领带、
衣领搅在一起,厚厚地披在肩上,衣服与头发摩擦的地方于是变得油腻腻的。他那
干瘪多筋的双手从未用指甲刷子和柠檬水拾摄过,好些专栏记者说,他甚至很少用
清水洗一洗被烟熏得焦黄的手指。总之,这位伟大的拉乌尔是个滑稽人物。他的动
作生硬而突兀,好像一部装配得不好的机器。他走起路来从不规行矩步,总是七歪
八倒,横冲直撞,有时又戛然止步,因此常常撞到那些在巴黎的通衡大道上悠闲漫
步的市民身上。他的言谈充满辛辣的诙谐和尖刻的俏皮话,而且像他身体的动作一
样令人难以预测:谈话的语气会无缘无故地突然由复仇的调子变得甜蜜温柔,含着
诗意和抚慰,有时他莫名其妙地沉默下来,有时又猛醒似地进出几句,叫人听起来
十分吃力。在社交场合,他的举止大胆而笨拙,他蔑视社会的习俗,摆出一副对上
流社会所尊崇的一切都要予以批判的架势,这就使他与那些思想狭隘和力图维护传
统礼节的人格格不入。但这种作风是一种像中国货一样新奇的东西,一点不令妇女
们讨厌。何况,他对妇女们往往极其和蔼可亲,似乎乐意让她们忘掉他那古怪的外
表,乐意战胜某些人对他的厌恶,以满足他的虚荣心。自尊心或自豪感。“为什么
您要这样做呢?”一天,德·旺德奈斯伯爵夫人问他。他口气很大地回答说:“珍
珠不是藏在蚌壳里的吗?”另一个人对他提出同样的问题时,他说:“如果我对所
有的人都好,那怎么能让人看出我对某—个人特别好呢?”拉乌尔一向把杂乱无章
作为自己的招牌,并且把它带到精神生活里来。这个招牌倒很符合实际。他很像那
些到资产阶级家庭去做打杂工的可怜姑娘,什么都会干:起初他当过批评家,而且
是个大批评家,但是他觉得干这一行有点吃亏,他说,他的一篇批评文章抵得上一
部作品。后来,剧院的可观收入吸引了他。然而,把一部作品搬上舞台需要持之以
恒的工作,他干不了,只得和一位通俗喜剧作家杜·勃吕埃合伙,这一伙根据他的
构思来编剧,把他丰富的思想压缩在短小的,但却妙趣横生、很能卖座的剧本里,
这些剧本一般都是为某个男演员或女演员而写的。凭他们两个,就给佛洛丽纳,一
个能够叫座的演员,闯出了牌子。后来他觉得,像孪生兄弟似的老是同别人合在一
起,有点辱没自己,便单独写了一个剧本在法兰西剧院上演。戏失败了,还引起一
场恶战,摧毁性的攻击文章排炮似的向他轰来。早在青年时代他就试图涉足法兰西
剧院,那时候古典主义统治着剧坛,他却写了一部绝妙的《品托》'注'风格的浪漫
主义剧本;整整三个晚上,奥德翁舞剧院一片骚乱,以致最后剧本被禁演了。很多
人认为,第二个剧本和第一个一样都称得上是杰作,而且比所有他和别人合作的卖
座好的剧本更能使他成名,不过这是在不大为人们了解的圈子里,也就是在真正有
鉴赏力的内行中间享有名气。爱弥尔·勃龙代对他说:“再有这样一次失败,你就
要流芳百世了。”然而,拿当没有走这条艰难的路:为生活所迫,他重又写男人头
上扑发粉,女人脸上贴假痣的十八世纪的通俗闹剧、服装剧,或是把一些畅销书改
成剧本。尽管如此,他仍然被认为是一个很有才气的人,只不过还没显出全部本领
罢了。再说,他也涉猎过高级文学,发表过三部小说,还不算已付排的作品,它们
像养在鱼池里的鱼儿一样是拿得稳的。如同那些一辈子就写了一本书的作家一样,
他的三部小说中数第一部最成功。这部当时被轻率地列为头等作品的书,这部艺术
家的作品,他利用一切机会让人把它誉为当代最好的书,本世纪惟一的小说。他还
常常抱怨说艺术对人太苛求。他是那种竭力把绘画、塑像、书籍、建筑等一切作品
统统列在艺术之神麾下的人。他先出了一本诗集,这本诗集为他在现代诗坛上争得
了一席地位。集子中有一首晦涩的诗颇受人赞赏。因为没有财产,他不得不从事写
作,从戏剧到新闻,又从新闻到戏剧,分散和浪费了不知多少精力,但他总相信自
己会走运。所以他倒不像某些已到暮年却并未发表著作的作家,名气只建筑在几本
要写而尚未写成的书名上,而且将来这些作品的印数可能还不及为了出版它们而进
行的交易多。拿当颇像一个天才;如果有一天他被送上断头台(他曾经有过这样的
愿望),他也会像安德烈·谢尼耶那样敲打自己的前额的。'注'看到十来个作家、
教授、玄学家、历史学家拥入了权力机构,而且在一八三○到一八三三年的政治动
乱中还一直留在政府里,他又被政治野心攫住了,懊悔以前没写政治文章而只写了
些文学作品。他自以为比这些新贵高明,他们的飞黄腾达引起了他强烈的妒忌,他
本来就是那种对什么都眼红的人,是那种什么都能干而所有成果却被别人窃取了的
人,凡是能出头露面的地方他都要去碰一碰,但在哪儿都待不长,总是让他周围的
人大失所望。眼下,他由圣西门主义转到共和主义,然而也许又会回到内阁主义。
他像狗一样在各个角落窥视有没有可啃的骨头,它寻找着可以从那儿吠叫唬人而又
不致挨打的安全之地。然而鼎鼎大名的玛赛简直不把他放在眼里,使他深感蒙羞受
辱。玛赛是当时的政府首脑,一点也看不起那些缺乏黎塞留所说的“恒心”的作家,
或者更确切地说,是思想缺乏一贯性的作家。再说,不管哪个部,都只会被拉乌尔
的事情搅得一团糟。贫困迟早会使他接受别人的条件,而不是迫使别人接受他的条
件。其实,拉乌尔小心掩盖起来的真实性格与他表现出来的性格是一致的。他是真
心诚意的喜剧演员,喜欢突出自己,仿佛国家就是他,他还是个慷慨陈辞的能手。
没有一个人比他更善于假装各种感情,吹嘘那并不存在的荣誉,给自己装点上种种
美德。没有一个人比他更会在口头上忠于自己的思想,摆出一副阿尔赛斯特'注'的
愤世嫉俗的样子,而行动上却是个菲兰特'注'。在这副彩色纸板做的盔甲掩护下,
他打着利己主义的算盘,而且往往能达到他暗自立下的目标。由于他懒得无以复加,
他总是受着贫困的威胁。他不懂得建立一座丰碑需要坚持不懈地工作;但是,有时
因为虚荣心被刺伤而狂怒到极点或是被债务遍得走投无路,他也能作出惊人的努力,
战胜自己思想上最难克服的弱点。创作了一点什么以后,他感到又惊奇又疲倦,便
重又坠入巴黎的享乐生活中,消沉一阵。需求对他来说是可怕的:他无力抵御,于
是只能堕落,结果毁坏了自己的名誉和前途。他有个老同学,是个不可多得的内阁
人才,在七月革命中被发掘了出来。拿当常把自己的才能和前途与这位老同学相比,
这种对自己的错误估计,驱使他为了摆脱困境便在私生活秘密的掩盖下,对爱护他
的人干出悖情背理的事,尽管如此,对这类事却谁也不谈及,谁也不抱怨。他的感
情平庸,又厚颜无耻,能和一切道德败坏的人、一切可怜虫、背信弃义者以及持各
种观点的人握手言欢,这就足以使他像一位立宪君主一样不可侵犯。一个小小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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