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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天下有情人-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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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舔了一下嘴唇,随后又紧紧地把嘴唇闭上。
  我知道爷爷的神志非常清醒,只是努力地克制着自己,这种毅力是多么坚强。有人说人都有求生的欲望,这欲望不可阻挡。但是努力地克制着自己求生的欲望,可能是最难最难的了。
  就这样一直躺到第六天,爷爷的脸上又黑又瘦,己经完全变了模样。眼窝塌陷,嘴唇爆裂,呼吸越来越弱,细如游丝,脉搏最后竟然连一点儿也摸不到了。
  我看了一下钟;爷爷从拒绝吃饭到去世;整整躺了135个小时;可见爷爷的生命力是多么顽强。
  伯父和三叔己经来了;大家坐在一起;商量着丧事怎么办?
  没有钱买棺材;又不愿意让爷爷这样草率地埋了。最后伯父出主意:买点儿砖,垒一个深槽,再把爷爷放进去,上面盖一块门板就可以了。
  爸爸去买砖,伯父去买门板,三叔则带着我和几个弟弟扛着铁锹来到祖坟,找到了位于祖坟南面的爷爷的坟墓的位置,大家就动手挖坑,农村管挖下葬的坑叫打坑。
  大约有一个小时,在我和几个弟弟的努力下,这个坑己经挖好了。
  这个坑长两米,宽1米,足足有4尺深。因为四周要砌砖,所以挖得大了些。挖深点儿的目的是怕将来万一被平了坟,拖拉机也不至于把盖掀开。
  我把砖一层一层地砌好,大约砌了两尺来高,伯父说行了,我们便赶回家去。
  爷爷没有寿衣,只有随身穿的衣服,妈妈找了一件干净点儿的衣服给爷爷套上,又把家中一床最厚最好的褥子给爷爷铺在床板上。把爷爷的身体抬到床板上以后,妈妈又找了一个床单盖在爷爷身上,并把爷爷的脸蒙起来。
  就要起灵了,大家哭成了一锅粥。
  一代堂堂的大律师,威名远震京城与河北,可是死时竟然连一个棺材也没有,就这样抬着来到墓地。我们弟兄几个牵着褥子的四个角,把爷爷轻轻地放进砖砌的槽内,往爷爷的头部垫了两块砖,再把床板翻过来,轻轻地盖在砖沿上。
  往‘棺盖’上压土的时候,爸爸妈妈哭得竟然昏了过去。
  是啊,只有爸爸妈妈在爷爷的身边时间最长。自从1961年7月16日奶奶去世以后,爷爷就一直是爸爸妈妈照料。后来伯父来到了爷爷身边。这次爷爷又是在我家死去的,况且死的那样凄惨,谁能不为之动情呢?
  我扛着铁锹低着头,默默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我的眼睛又红又肿,却没有一滴眼泪。五六天了,我天天守在爷爷身边,眼泪已经流干了。有人说眼泪是流经眼里的血液分泌出来的,所以是咸的。如果眼泪流干了,再流就是血,那时眼睛就会瞎的。我只觉得我的眼睛又干又疼,已经流不出一滴眼泪,虽然内心悲痛至极点,痛哭竟成了呜咽,头却昏沉沉的。
  我到家后拿了一张纸,在上面写下:祖父纪麟祥字瑞符,生于1890年1月28日,旧历正月初八,于1970年旧历正月十六去世,终年80岁。
  爷爷就这样带着满腔悲愤,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我们。爷爷的冤案至今未能平反昭雪。那些价值连城的文物也无处追还。我把这一切用刀刻在了心上,直至30多年后的今天,我写到这里还是泪流满面。
  爷爷死了,我们却不敢给任何人报信儿。妈妈去四川成都照顾外孙,被村治保主任硬说成是去搞特务活动,由大队会计、耗子及庄儿等人毒打了三天三夜,不许吃不许喝,连爸爸也被株连。平常年轻人三天里不吃不喝,都根本吃不消,更何况是上了年纪的人,还要遭受连续的毒打呢!
  所以爸爸要寻短见,是因为实在受不了他们非人的折磨。如果不是我那天及时赶回家来,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爷爷这次绝食而死,我们也不敢声张,只说是得病而亡。否则让村中知道真象,一定会被扣上以死抗拒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帽子,那样一来爸爸妈妈少则挨一顿毒打,严重点儿还不被戴上高帽子游街。
  记得刚回农村时,公社天天开大会,村中天天开小会,批斗大会上搞得乌烟瘴气,人人自危,神经紧张极了;那时爸爸妈妈多次胸前挂着牌,跪在台上挨批挨斗,以至于多年后,爸爸一看见穿绿衣服或者是戴红袖章的人,就吓得浑身哆嗦。
  父亲赔猪
  东韦坨的大表哥来告诉我们,那个木柜大舅打好了,已经用双轮车给拉来了。
  我迎出门去一看,这个柜打得真漂亮,六尺长的床板一截两段,变成了三尺长的大柜,能装不少粮食呢!爸爸找了一点儿油漆,把柜油成了漂亮的枣红色。
  这是我家唯一的一件家具。
  说起来大舅和二舅也真不容易,家中人口众多,忙里忙外的,还抽空给我们打了这个大柜。爸爸几次因为实在揭不开锅,到大舅处借粮,每次大舅无论自己多么困难都不会让爸爸空着手回来,都是想方设法地满足爸爸的各种要求。
  记得那年春节前我和弟弟去看望大舅,听说附近村庄要唱大戏,大表哥问我去不去,很多年没有看戏了,我们都很想去,就都高高兴兴地看戏去了。
  唱戏的地方是大李村,距离大舅家大约八里地。我们有说有笑地走着,很多天来,从来没有这样高兴过。
  八里地很快就走到了,离戏台老远就看见黑压压的一片人。戏已经开演了,但是由于太远根本看不清,而且更听不见唱的是什么戏。
  大表哥说:“这回咱们白来了,什么都没法看见。”我实在有些不甘心,就想往里边挤挤,试一试能不能靠前点儿。
  我个子比较高,于是就把两只胳膊全抬起来,正好位于别人肩膀上。我就用两只胳膊左一拨右一挡,没有几下,大家就都挤到台前去了。
  这次演的是《红灯记》,是八个革命样板戏之一,演得很好,大家对演员的评价都很不错。
  散场时,已经很晚了。满天的星星挂在半空,是那么优美,那么宁静。我想:“如果能天天享受这安静的生活,那有多好啊!”
  我与大表哥意犹未尽,一边走一边谈论着剧中的人物与情节,直至夜深了才到家。
  这是到农村后我第一次看戏。
  1969年的年终决算公布下来了,我家在连续三年欠款后,终于略有盈余,共余款28。06元。全家人拼命干上一年,才挣了这么点儿钱,真是少的可怜。
  虽然我和弟弟都长成了大小伙子,身高都是1。80米,而且经过四年的劳动锻炼,地里的农活都能做,况且比别人毫不逊色。但是生产队就是不给涨工分,别人一天给10分,而我们只给3分。大队会计汪坝掌握着大权,我几次找他但是都是没有结果,听说别的干部也几次提出来,但是他坚持不让给我们涨。
  北京爸爸单位来人给我们的安家费和决算款,以及姐姐多次寄来的钱,都被他扣下盖了自己的房子。这次我们堆小房时向生产队里要钱,他只给了安家费,其余的至今也没有还。
  在对爸爸妈妈的历次批斗中,他一直充当着急先锋的角色,打人最狠,坏主意最多。
  他诬陷我偷白薯秧,对我又打又斗。但是他却利用职权,明目张胆地窃取别人的钱财,村支部书记视而不见,听之任之胡作非为。
  爸爸虽然和我们一样,每次都分配干最重的活儿,但是只拿别人的一半工分,只给五分。干两天才拿相当于别人一天的分。这就不难解释为什么全家四个大劳动力,拼命地干却也挣不着钱的原因了。
  爸爸已经五十多岁了,但是仍然让他去给牲口铡草。这铡草是个力气活儿,把一大捆谷草放在铡刀下,然后用全身的力气按下去,把近两米高的谷草铡成半指长一段一段的,一捆谷草一口气要连续铡一百多刀,铡得越细牲口越爱吃。这样一天干下来,累得腰酸腿疼胳膊胀,谁都不爱干这累活儿,只能让我们去干。
  把草铡好后,要垛成大垛,上面盖上几层栅子,再抹上泥,就不怕风吹雨打了。可是要垛好一大垛草,通常需要很长时间。
  这天劳动之余,大家都在场边休息。忽然有人发现了一群小猪,正在大草垛下连拱带蹭,大草垛摇摇晃晃,如果不及时采取措施,草垛很快就有坍塌的危险。
  大家齐声呐喊,但是小猪置之不理,照样在草垛下面拱来拱去。眼看险情就要发生,如果草垛坍塌下来,不仅费时费工,说不定还会把小猪闷死在里面。
  爸爸一看大事不好,走上前去,用一根柳条去轰猪。这根柳条一尺多长,与毛笔杆一般粗细。爸爸向小猪方向一丢,想把小猪吓走;没想到那根柳条触地后弹了起来,那细的一头不偏不倚,正好刺入一只小猪的耳朵眼里。这只小猪在地上扑腾了两下,竟然死了!
  爸爸一看怔住了,这可怎么好?
  在一起铡草的几个上了年纪的人看见了,对爸爸说:“没事儿,这么个小猪,不过六七斤重。如果不及时把它轰开,草垛坍下来准得全压死!”说来也真是碰巧,那根小棍怎么会那么准确地刺中小猪的耳朵呢?如果是碰到了别处也根本就不会有事!
  这事传到了村干部的耳朵里。
  晚上吃过饭后,井台的钟声又响起来了。全体社员集合,到小学校去开批斗大会。大会上,爸爸被揪了出来,站在高高的凳子上,曲背弓腰,双手向后高高地举起,头向下低,来了个‘喷气式’。
  村党支部书记的儿子治保主任首先发言:“毛主席教导我们说,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阶级斗争,一抓就灵。现在的阶级敌人非常猖狂,你不打,他就不倒。村中的历史反革命分子纪敏曾,利用干活儿的机会,对生产队的小猪下毒手,用一根棍子猛刺小猪的耳朵,造成一头小猪死亡。这就是阶级斗争新动象,我们一定要狠抓阶级斗争,不给阶级敌人可乘之机。要把他批深批透,批倒批臭。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在随后的振臂高呼口号之后,有人上去使劲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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