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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什么别考研-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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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月初,秋风萧瑟,凉意袭人。人们纷纷添加衣服,整个上海也仿佛变得臃肿起来。校园落叶飘零,绿妆褪尽,一夜之间,变得清瘦无比。
  曹真现在变得心烦意乱,苦闷不已。虽然他终于找到了证明崔护是个地地道道色鬼的材料,并扬言这次一定能把杜大教授驳倒,但这些收获对他复习考研书籍并无多大帮助,他说只要一翻书,眼前就浮现出无数往事来。
  “猪日的!”他在看书时总会不时骂出一句来,心中像充满了无尽的仇恨。
  “他妈的,一个女人,跟我争论谁的胡子最漂亮!真是恬不知耻!”他一次愤愤地说。
  “怎么了?”我好奇地问。
  “我说曹操的胡子最勇武,刘备的胡子儒勇兼备,张飞的胡子像猪鬃毛,关羽的胡子则像毛驴尾巴。她却一口说我无知,说关羽的胡子才最漂亮!”他越说越气愤,把书重重地扔在桌上。
  “就这事?”我感到好笑。毕竟这是小事。
  “她说我无知!连大学都考不上的人居然敢说我无知!”他咬着牙,睁大眼睛,定定盯着某一点。
  “她究竟是谁?”
  “就是我那个死表妹!该死的!”
  我无言。
  “还有,东山武校那帮鸟人也该死!你看看,张老太,她妈的一个烧饭的人,说话居然那样损!她以为她是谁啊!”他又想起了武校之事。他大学毕业后曾到一个武术学校学了一个月散打,本想怡情健身,想不到却没得到那所私立武术学校教职员工的尊重,人格大受其辱。他说张老太动不动就说风凉话,什么“大学生也来抢武术这个饭碗”,什么“没志气”等等。
  “她懂个屁啊!谁说武术是个‘饭碗’?!别人就不能修炼了?学武术就没有志气吗?!”他吼道。
  我插不上话,无法安慰他,只好洗耳恭听。
  “她还纵容她的孙子轻慢我。她孙子也在这个武校。就因为她孙子在,她才不满意我也来学,无知地认为只要别人来学校就是要抢她孙子今后的饭碗!她孙子有次奶声奶气地说:‘大学生,对个对联如何?——一条大路通南北。’我大怒,对他吼道:‘对你这样的对联只能影响我的名声!难道我要对个‘两条老牛贯东西’吗?传出去别人怎样看待我!滚!’把我气得难受。你想想,一个六岁小孩懂什么对联?不是大人唆使是什么?”他仿佛又重新置身于东山武校,气得脸都变形了。
  我想劝他,说这些不过是一些小事,不要放在心上,但我又无从开口。他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想必在这件事情上确实受到了莫大的伤害。让他说出来也好,情感是需要宣泄的。
  果然,每当他愤怒地发泄完后,情绪就会平静下来,也能静静地看上几个钟头书。于是,很多时候,我甘愿做一名听众,不发一辞。
  但好景不长,很快他又迷恋上了网络。他看一会儿书头就痛,痛得难以自已,便跑到网吧,上论坛,进聊天室,浏览一些恐怖网站。他在一个著名的论坛里发了许多帖子,每个帖子思想激进、辞藻华丽,引来了不少喝彩的回帖。他说烦闷的时候看那些回帖简直是种享受。他进聊天室也是与众不同。首先是网名取得奇特怪异,比如“我是思想家”、“芹圃先生”、“寻找随母姓的人”等等。他最爱问聊友是否跟母亲在姓,如果对方说是,他又马上问其母亲又在跟谁姓,一直问到人家曾祖母,甚至高祖远祖。往往问得聊友烦不胜烦。久而久之,也就没人跟他聊了。他有时也聊敏感话题。他讲有次有个叫“谁上我”的女聊友问他是否是处男,结果二人一拍即合,就聊上了。电脑上聊不过瘾,又到电话上去聊。
  “结果把那人水都聊了出来,把内裤都打湿了。”他得意地说。
  “你怎么知道?”我大为吃惊。
  “她自个说的。”
  他偶尔也要来网友的电话,于是打电话又成了他的一个乐趣。往北京打,往苏州打,甚至往澳洲打;给十五六岁的中学生打,给已有女儿的少妇打,也给信息台打。
  “信息台的小姐最骚!”他总结道。
  “为什么?”
  “她们为了赚取话费,为了吸引别人给她们台打电话,而不惜把女人最隐讳的秘密讲出来。她们讲如何做爱,如何达到高潮,如何取悦男人,简直能把人听得欲火中烧。但她们就是不肯见面。”
  我愕然,居然还有这样的现象。
  他也和网友见面。有次他性冲动得厉害,到网上寻找“一夜情”。结果有个女子表示愿意,叫他马上赶到松江。他于是打的火速赶去,结果发现那女子丑陋无比。他一下子失去了兴趣,白白花了上百元车费。
  我对他的举动很是忧虑。他现在每天最多看四个小时书,这样下去,考研是可想而知的。
  “难道你忘了还要考试吗?难道你不要剑桥的PHD了?难道你不进高参了吗?难道不想汉化全世界了吗?”我几近愤怒地劝道。
  他蓦地黯淡下来,神色颓废。头发耷拉在额头上,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你是一个极有才气的人,这样下去你会后悔的。”我警告他。
  “唉!”他长叹一声。翻了翻桌上的政治、英语、专业,又看了看写给周女士的英语句子,欲言又止。
  “人在顺境中的最大的美德是自制,在逆境中最可贵的品质是不屈不挠!”我大声地说。
  “你还认得它吗?”
  “啄木鸟”餐馆里,我们喝得酩酊大醉。醉眼朦胧中,我从钱包里掏出那半截五十元的钞票,意味深长地问他。
  “认得!认得!”他打了个酒嗝,醉醺醺地说,“老兄啊……我记得!记得!……我一定会努力!……我一定会考上的……考上了我请你到金茂大厦去喝酒……喝酒,喝!”他摇摇晃晃举起酒杯,手颤抖不已。
  我端起自己的杯子,小喝了一口,默不作声。把那半截钞票放回钱包。
  “老兄啊……我是胆小之人么?!……他妈的!我敢公然跟导师大唱反调,谁敢!……唉!为什么,为什么就不敢正视周女士一眼呢?为什么不敢给她打电话呢?!……为什么啊!……”他埋头长吁短叹,几乎快哭出来了。
  我欲言又止,真不知该怎么说。想鼓励他勇敢地去追,又怕影响他的学业,想叫他什么也不要忙考虑,先把研考了再说,可他会听吗?一点用也没有。我又要了一瓶“新东海”,满满地倒了一杯,慢慢地呷着,静静地等他自己平静下来。
  “老兄!我们去泡妞吧!……我太想了!太想了!”他忽然向我哀求道。
  我愕然。
  “我二十六岁了,不能再压抑了!我真的很想!女人的体温对我真的很重要!……松弛一下对我学习也许大有好处的!……”他紧紧握住酒杯,眼睛定定看着我,话语急切而渴望。
  我思考良久。看他那压抑的样子,真是可怜。我点点头,是的,太压抑了,松弛一下,对学习也许大有好处的。
  我们随即结账。
  “去哪里呢?”走出餐馆站在大街上,我茫然地问。
  “……”曹真也四顾茫然。
  大街上,灯光闪烁,各种路灯、广告灯、霓虹灯交相辉映,呈现出种种奇异的色彩。狭窄的马路上车辆川流不息,倏然而逝,转眼消失在茫茫夜色中。行人来来往往,匆匆忙忙。
  “他妈的,中国为什么要取消妓院?外国还有红灯区呢!叫我到哪里去找?!”曹真忿然骂道。
  “前面酒店里也许有。”我指了指前面不远处一座豪华的酒店,笑道。
  “那你也敢去?!那些地方不是我们小老百姓去的!不是大款、大官,你想也别想!奶奶的,只许州官养奶,不许百姓泡妞!”他更加愤怒了。
  好个“只许州官养奶,不许百姓泡妞”,我笑了。
  “以前我看过一篇报道,说以老外的标准来看,75%的中国人性生活质量不高,其中一个主要原因是中国人长时间处于性压抑状态中!我真为中国的未来担忧!”他神色肃然地说。
  真是个“忧国忧民”的人,我哈哈大笑。
  “所以为了国民素质的提高,我建议在每个宿舍门口安装两个自动售避孕套的机器,同时修改校规,只要不出事情,学校不管。性太压抑了!”他提出了解决方案。
  的确是个不错的主意。
  后来我们边抒发心中的闷气,边沿着大街寻找。结果最后在一家灯光幽暗的“温州发廊”门前停下。
  “就是它!”我们异口同声,相视而笑。
  “欢迎光临!先生请——”
  当我们推开装有弹簧的玻璃门时,一个面容娇好的姑娘马上迎过来。这是一间面积30多平米的发廊,高及人头的布制矮屏将之隔成两个小间,外面一间用作理发、美容,里面一间放了两张低矮狭窄的小床,估计用作按摩。外面这间布置得温馨缠绵,墙上贴满了各种时髦的女人图画,有的袒胸,有的露腿,有的一丝不挂,但只朦胧可见,肉隐肉现,使人想入非非。墙角放了一盆不知名的藤蔓植物,纤细的柔枝爬满室内纵横拉着的几根铁丝上,圆圆的、绿绿的叶片零星点缀。人一进来,仿佛置身于绿树春草中,轻缓的音乐温柔地流淌,似泉水淙淙,莺啼婉转。服务小姐只有两个,打扮时髦而不艳冶,声音清脆而不刺耳。说实在的,这并非我们想像的那种充满色情的肮脏场所。
  “你们这里都有哪些服务呀?”小曹意味深长地问。
  “先生需要什么服务?”其中一位穿超短裙的姑娘微笑着问。
  “这……”小曹支吾起来。
  “先生要理发吗?”小姐莞尔一笑。
  “不。”
  “洗头?”
  “不。”
  “锔油?”
  “也不。”
  “那按摩?”
  “……你们这里怎么个按摩法啊?”曹真推了推眼镜,极不自然地问。
  我坐在她们的沙发上,感到极度尴尬,又觉得曹真的神情非常好笑。当问曹真的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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